慕清一愣,一瞬间没有弄清楚我说的是谁,待前后想想才笑着说:“悠舒,你以为他若是想要离开,谁可以拦得住?他那边也就是别扭,你将事情都瞒着他,过些日子就好了,你也别担心。”
我按下心中的担忧,点点头,“不过,我瞒了你这么多的事情,你不生气么?即便不生气,像冥隐那般别扭,也是要有的啊。”看得出来,慕清是这么多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因为我的身份变化不停而有所改变的人,可惜我们只能是兄妹。
“你不是寻常人,这一点早在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虽名为丞相千金,不过那眼中的,可不是一个闺阁小姐所该有的,悠舒,你在不经意间,作为王室之人的风范已经展露了,所以陆续知晓你那么多层身份,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这又有何可以生气的?”慕清用布巾拭了拭尚滴着水的发丝,才缓步走来坐在床沿。“怎么不问今日叶枫的事?不好奇么?”
我挑了挑眉,换了个姿势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许是睡得久了,总觉得右肩有些不舒服,“怎么样了?”
慕清见状替我揉捏着,身旁的那股雪顶含翠的清香愈发萦绕在鼻端,开口道:“一切都正常,不过唯一不正常的是,——叶枫的人太少了,完全不像一个王所能拥有的死士。”
我微微一笑,侧过身子,任他揉着,“因为卓暧,今日来行刺的人便是被卓暧控制的一部分,照这么说来,卓暧与叶枫算是了无牵扯了,她也真是能狠下心,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啊,连孩子都有了,卓暧说抛弃便抛弃,真真是一丝半毫的都不犹豫。”
“卓暧?今日的刺客,是她派过来的?”慕清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末了才又开始,“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那刺客不过刚刚挟持了我,谁也没问他的主子是谁,便先自己个儿交代了是叶枫,估摸着卓暧是因为知道夜风已经是一步废棋,一不做二不休,便想要趁着今天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叶枫那边,将我杀了,推到叶枫身上,来个死无对证,这样死了我,烈夙乱个一段时间还是有的,她乘机办个什么事都方便得很。”我缓缓道来心中的猜测,因为是最亲的人,所以对慕清没有半分保留。
“枉费我倒是在地牢里审讯了那人大半个时辰,上次在宫里便警告过她,不要把心思动到你身上,不过才短短几天,她便按耐不住了,真是个没耐心的人。”慕清说着说着,便有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开来,本来是最纯净的人,什么时候也染上了这种杀气了?一如萧澜,当初那个在琴玉瑟香堂里细细教我吹箫的人,已不复存在。
“清,你要做什么?”我紧张地转身,拉住他的手,紧盯着他的双目。
“没什么,只不过,动了我最在乎的人,总是要付出些什么的。”慕清淡淡地一笑,也不去看我的眼睛,只是自顾自地替我揉着肩膀,“这些事,你不用管,总得让她知道什么人是不能动的。不然王兄将来不是要有大麻烦?”
“清,不要,”我撇开他的手,抱着他的颈项,优雅如天鹅的弧度,“这么血腥的事,你不应该碰的,你在我的心中,一直是,也应该是那个纯净的慕清。不要因为什么人,即便是我,沾上血腥。”
“悠舒,你一直应该知道的,生在王室,尤其是王兄最近要开始对外扩张烈夙的版图,血腥这种东西,迟早也是要沾上的。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希望你能平安的活下去,这样我才能对得起父王母妃。”慕清虚虚地抱着我,不大一会儿,便道:“小心一些,虽然六月了,但也注意着别着凉了。”
我依着慕清的身子,只觉得异常安心,不过这份宁静倒是没有能持续多长时间。
彩云进来通报着说是大王与王后已经到前厅了,过来,让我们赶紧准备准备。
我从慕清怀里抽身出来,笑道:“大晚上的,也不让人安生,就是不知道卓暧过来是何目的。”难道现在过来就是为了看看我有没有什么伤势?“真是片刻安宁也不放过!”
“乖,若是你不喜欢他们过来,我去迎着,把他们请去别的地方,嗯?”慕清示意宁馨让人清理清理这里的药碗,仔细地拢了拢我的发丝,“不过说实话,我倒是也不喜欢他。看你精神还不错,应付的过去么?”
看慕清那个样子,只觉得好笑,靠着他咧嘴笑了笑,“算了,你此刻出去也挡不了他们,适才睡了许久,眼下精神倒是正好,陪卓暧玩一玩也没什么妨碍。”
正说着,便听到院子里传来的重重的脚步声,看着慕醉偕同卓暧款款而来,尤其是卓暧那副样子,想到今日孩子险些出事,便恨不得在她的脸上用刀留上几道痕迹。
“清见过王兄王嫂,不知王兄王嫂深夜前来,是有何事?”慕清当着他们的面随意地站起来行了礼,便又坐在了床沿扶着我的身子。
“诗雪身子不适,无法下地行礼,还望王兄恕罪了。”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任谁也无法热络地面对着一个想要杀了自己孩子的人,卓暧——总有一天,我不会再顾及什么,即便是当着慕醉的面杀了你又何妨。
“无碍,身子怎么样了?毒圣怎么说?”慕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也是,估计深夜拜访,还是孝端后听说了后,让慕醉代她过来的吧,任谁大半夜的被拉过来做什么慰问,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微微一笑,似乎在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