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么来头?
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陆小凤式的假胡子,若有所思。
这样骄傲的语气眼神,这样呼之欲出的颐指气使,这样不屑一顾的威仪气势,还有两个小丫鬟口口声声的“主子”,她会是一般的官家千金吗?
“‘白露为霜’、‘红尘初妆’、‘荼蘼花事’、‘紫陌韶光’…”
“主子”大美人儿皎洁如月光的纤纤玉手轻柔缓慢地抚过一白一红一粉一紫四匹异彩流光的嵌丝挑花绸缎,清越嗓音多了几丝带着笑意的娇媚。“清歌,看来这位富甲天下的衣庄主确实文采斐然。不像我先前想的那样,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主子所言极是。那位衣庄主不仅极有经商头脑,而且画技了得,是名罕见的翩翩佳公子。”
嘿嘿!哈哈!多谢夸奖!
我躲在帘幕之后,乐得前仰后合。
事实上,那几匹绸缎的名字是我取的。看人家主仆这么有诚意地把我和衣大庄主夸了个遍,恩,我要不要冒充衣美男出去跟人家道声谢以表达我的诚意呢?
看看镜子再比比自己的身高,还是不要冒险了。那个清歌大概对衣大庄主知道得不少,就我这个170的身高和这撇小胡子,冒充工作比较难以顺利进行。
“这几匹布我要了,待会儿差人送到承恩侯府里去。”
虾米?
我不由一怔,掀起流苏帘向外窥看。
大美人儿正脚步悠闲表情惬意地边看边品评各色商品,小丫鬟们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微笑应对。可是为什么她们附近的几位客人都像我一样一副被天雷劈到的痴呆表情呢?
不用说,他们几个一定在想: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这么个美貌惊人的大美女怎么就跟了边佑棠那个纨绔子弟流氓玩意儿呢?
不过…
我的眉毛挑啊挑,深觉个中有蹊跷。
称呼有异不用说,气度不凡也不必论。如果她是边佑棠的妻妾,干嘛不直接说“送到府里去”而要特别强调“承恩侯”三个字,难道还嫌她老公做事不够高调、名声不够烂吗?
再者说,边佑棠那色胚,家里放着这么个格调高雅令人垂涎的绝色佳人怎么还舍得整天出门惹是生非到处耍流氓呢?难道他也觉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如果“主子”大美女真是承恩侯府家眷,我也要学着那几位客人的样子举手抚额为这颗上好大白菜叹上几声了。这猪,可还是一只吃里扒外的品种呢。
沉思间,帘幕被人猛力撩开,露出一张带着明显怒意的明媚脸蛋。“柳清泉,你倒悠闲!”
“呵呵呵呵,布料挑好了?”
我忙心虚地拉了赵大姑奶奶进房间,狗腿地陪着笑给她端茶倒水递杏仁。“碧波呢?”
“挑累了,在外面坐着歇脚呢。”
赵明月接过兰花蝴蝶青花瓷杯小口小口喝了大半杯水,没好气地抬头横了我一眼。
我继续赔笑,可劲儿狗腿地给姑奶奶捏肩捶背。“我现在是男人嘛,给别人看到了对大嫂影响不好呀。”
看样子陪孕妇逛街不是件轻松活儿吖!
“小清,你注意到外面那位大美女了没?”
嘿!
我就说赵大小姐没那么小气嘛,嘴巴不干了肚子不饿了闲气也蒸发不见了。
“你应该问,我对着她流了多久的哈喇子了。”
我笑眯眯地剥了颗开心果丢进嘴里,胸中的探寻yù_wàng更强烈了。
赵大姑奶奶各种脾xìng_ài好跟我是大同小异的,唯独在对待美女的问题上是截然不同的。不管青眼白眼,外面那位“主子”大美人儿能得到赵明月的关注甚至主动提起,都说明了她带给人的感觉非同一般绝不寻常。
赵明月狠狠剜了我一眼,俏脸上的嫌弃意味呼之欲出。“她不像一般富贵之家的千金妻妾。”
“那像什么?”
我懒洋洋地抬眸挑眉,逗趣般地睨着赵氏妖女。“青楼名妓?”
这个,赵大花魁一定有相当的判断力。
“妓你个头啦,她身上有风尘味儿吗?”
赵明月轻嗤一声,加紧鄙视我。
我淡定自若地低头喝茶。“你身上也没有风尘味儿啊。”
啪!
赵氏妖女的千金重手毫不留情地重重拍在我背上。我猝不及防,一口茶水喷出去,顿时咳得惊天动地肝肠寸断。
“死女人,你够狠!”
“唔,没吐血呢,还好还好!”
辣手妖女轻抚我的背说着宽慰的话,明丽媚惑的脸蛋上却是一派惋惜失望的表情。
我自躺椅中站起身,一脸戒慎地挪到靠里间的一张椅子上。“离我远点啊,不然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鞭子。”
“矮油小清,不要这么小气么。咱俩谁跟谁呀。”
辣手妖女慢吞吞地扬着璀璨笑颜凑到我身边,神秘兮兮地对着我猛抛媚眼。“人家还没跟你讨论完呢。”
“讨论需要离得这么近吗?”
这女人,目的性太强!
“隔墙有耳么。”
妖女红唇一撅,恶心巴拉地卖乖扮委屈起来了。
“那就改天再讨论。”
我抖抖满腿鸡皮疙瘩,坚决不受此妖女蛊惑。
再近距离讨论下去,说不定我还没听到讨论结果就已经死于非命了。
“她是宫里的人。”
赵氏妖女出其不意地扑上来以极轻的声音跟我咬了下耳朵,迅速像只乖巧的猫儿般退了开去,一脸怕怕地看着我。
“神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