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住脚步,优雅地转身,递给趴在门边的可人女子一个泰然自若的微笑。“我饿了,去楼下点菜。”
这借口,合理自然恰到好处吧?
只是婉珊美人儿的眼眶怎么红红的像惹人怜爱的小白兔呢?
杀千刀的死男人!
可是这会儿我不能放肆地瞪瞪瞪,不然给婉珊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这美人儿,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表白失败了…
不过,我为什么会突然有种心头虚虚、状似偷情被捉的感觉呢?真是…丢人丢到后后世去了!
再转念一想,不是心虚,只是担心那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死狐狸会像上次在绸缎庄那样毫无预兆地再次蹦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吓坏楚楚可怜的婉珊美人儿。
恩,一定是这样!
于是,脚下的步伐不能停歇,我再度坚定地转过身,飘然如仙地继续往下走。
低低的叹气声自头顶飘落,萦绕于耳际。
我表情淡漠,置若罔闻地拾级而下,不动声色地加快了速度。
只要再有个两三步,我便可以下得到一楼,摆脱这无法掌控的诡异氛围。
是的,没错,无法掌控且不可预测,这是懒而得过且过的柳大千金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境之一。
因为那会花费我过多的心思,浪费我过丰富的表情。---皱纹就是这样练成的。
幸好,婉珊美人儿只是幽幽叹着气,并没有叫住我。
唔,也许她撒泼…表白太过动情,劳动了五脏六腑,这会儿正需要新鲜可口的热饭热菜热汤粥慰劳一下疲劳且伤感的身心呢。
嘻嘻,我真贴心。
下了楼,点好菜,付过钱,潇洒转身走人。
一路走街串巷分花约柳,螓首微垂步履轻盈,绝不勾三搭四东瞧西看地拐过数道青石小巷来到人烟罕至的幽长窄道,我终于仰天长笑,轻松地舒了口气。
婉珊美人儿,不是我想食言而肥,实在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死狐狸算啊!这顿饭我请,就当我给你赔礼谢罪咯…
接下来,当然是转战得意楼,精心挑上几款两位皇家贵公子偏爱的据说不太甜又不太软的点心,再火速杀回家去瞧瞧他们咯。---好吧,我承认一阵子没见,我是有那么一点点想他们啦。
然后,我笑眯眯地回转身,迎着阳光灿笑。
然后,我甜蜜的笑容仿佛被这乍冷轻寒的幽长窄巷冻住了般,瞬间凝滞在了唇边。
只因,那本该留在潋滟楼静听佳人心中语的颀长俊挺身形,此刻正一动不动地杵在咫尺之遥的窄巷对面,雕塑般沉寂冷硬地对着我,就连一向温润旖旎的脱尘面庞都笼上了一层寒气,冰雕般散发着“生人勿近,冻死你不偿命”的危险讯息。
歹势!
我暗地里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泰然自若地绽出诧异微笑。“嗨,好巧啊暗夜御冰,你也要走这条路回家啊?”
马路那么宽你不走,偏偏要来跟我挤这狭窄阴暗的小巷,变态!
“不是下楼点菜吗?怎么点到这里来了?”
颀长身形逼近,带给我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谁说我没点菜啊?我不但点了,连帐也结了呢。只不过…我的丝巾被风吹走了,我出门追丝巾,追着追着就追到这里来了。”
然后你也跟着追到这里来了。
我咬了咬唇,生生把最后一句咽回肚子里。
娘的,怎么这么女侠气短呢?什么时候我开始对这只死狐狸闪烁其词、大肆哄骗开了?
“一个男人,出门还需要带丝巾吗?”
冰雕俊脸迫近我,略微狭长的墨黑双眸飞速闪过一丝嘲讽再换上数丝冷意。
这人…这野兽,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么?
我扭着肩膀,不自在地靠着墙壁挪了几步。“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管不管得着!”
一声怒吼掠过耳畔,我下意识地缩着肩膀捂起耳朵。
好久没有人这么吼过我了,娇嫩的耳膜真是接受不了啊!
下一秒,衣袂翻动,阴影掠过,我只觉后颈被人用力制住,双唇即刻被一片冰凉蛮横噙住,狂狷野肆的噬咬过后,便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
“唔…唔…”
我瞪大眼睛,猛力抬腿跺脚挥手晃头,除了换来嘴巴越来越疼,脑袋越来越昏之外,一点儿也不能撼动这头狂猛野兽分毫。
妈的!
说你是雕塑你还真像模像样地拽起来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放肆地凌虐良家…未嫁已死会妇女!
我暗暗咬舌(别问我为啥不咬牙,牙齿和嘴巴正被这死狐狸咬得爽呢!),运足手中力道,毫不犹疑地朝着紧紧贴着我的胸膛招呼了过去。
乓!
看似凶狠刚硬的手掌撞上死野兽的肩膀却好像拍在一团棉花上一样,一点儿也发挥不出该有的威力,反倒成了给人按摩挠痒痒的苍蝇拍了。
妈呀!这下不好整了!
我颓然收回手,暗自心惊。
就算我当着死狐狸的面很不给他面子地转身走人,他也不用这么记恨我吧?婉珊可不知道他跟我的关系呀…呸呸呸!我跟他本来就没关系!
那我心虚个屁!开溜个毛!
那他青天白日恶狠狠地抓着我这个没关系的人又是神马意思?
我正呆呆地思考着这个严肃的问题,眼眸一滞,不期然撞进死狐狸那双怒火稍减,深意更显的狭长眸子里。
“怎么,知道自己错了?不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