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揽住我,无限担忧地盯着缠在我胸前的洁白纱布。
“喂,你不要把我当成病人嘛,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碍。”
不爽地瞪着太过小心翼翼的男人,我赌气地别开身子,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你本来就是病人嘛。”
魂扯开笑容,试着跟我说理。
“我不是病人,是伤患!战场上的士兵都是轻伤不下火线的。”
“大小姐,你知道你睡了几天吗?”
“哪有几天,不就半天吗?”
我横眉怒视着哭笑不得的男人。不要以为我受伤了就想轻易糊弄我。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是下午晕过去的,现在天还没亮,还不到十二个小时呢。
“回大小姐,您昏倒那天是十日,今天已经十三日了。”
“我昏迷了三天?有那么久吗?”
我吃了一惊,继而狐疑地眯起眼睛。
“你是不是睡太久,脑子发昏了?”
“这件事你可以向赵姑娘求证。她寸步不离地守了你三天三夜,直到天黑才离开。”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刚才还想问赵明月这没良心的女人怎么不在呢。
咕噜咕噜,一阵奇怪的响声突然自安静的室内响起,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分外诡异。
“看什么,你肚子饿了不会咕咕叫吗?”
我恶狠狠地瞪着正盯着我的小腹捧腹大笑的男人。
“你睡了这么久,不饿才怪呢。走吧,我陪你吃饭。”
“月大帅哥,请问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我趴在饭桌上,双手托腮,专心地欣赏着捧着饭碗狼吞虎咽、不时将筷子伸向盘子的男子,饶有兴致地问道。
“陪你吃饭啊。清儿,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饭菜特别美味?”
“有的。看你的吃相就知道了。”
我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双眼渐渐氤氲。
这个做事雷厉风行、精明到不行的男人,有一颗纯净痴傻的情心。
从他憔悴的脸庞、深陷的眼窝和现在的饕餮吃相就知道,在我昏睡期间,他一定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一直守着我。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迟钝地察觉到我的盯视,醉心于美食的家伙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瘦了。”
轻笑一声,我拿起筷子往魂的碗里夹菜。
“清儿,你也吃。”
魂将碗里的鸡腿夹回我的碗中,低头继续奋战。
“我吃饱了,这个给你吃。”
将鸡腿重新放回去,我笑眯眯地望着魂。
“清儿,你今晚很不寻常。”
魂看了看碗里的鸡腿,忽地抬起头打量我,神色有变。
“收起你的猜想。我身体是受伤了没错,可是脑瓜子还灵巧得很呢,一点问题也没有。”
没好气地抬起右手拍向作苦思冥想状的某男,我轻挑柳眉,不爽地瞪着他。
“现在我可以确定,你的头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了。”
某男黑眸微眯,安心地说出结论。
“月刹魂,你去死!”
一个前手直拳挥过去,重重地击在还没来得及收回贼笑的某妖孽的俊脸上,我冷哼一声,解气地朗笑开来。
“清儿,你还记得那个追杀你的男人长得什么样吗?”
“记得啊,他差点把我送去见马克思,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他的。”
“嘎嘣”一声咬下一大块苹果,我把它当成那个杀手在嘴里大嚼特嚼。
“马克思?他是谁?”
“是个很有思想、很有智慧的白胡子老神仙。”
魂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捂住左眼,小声抽气。
“还疼吗?”
我轻哼一声,明知故问。
“没事,一点都不痛。”
魂抬脸灿笑,半只国宝立刻出现在我眼前。
“不痛才怪。我打的我会不知道吗?”
扔掉果核,我起身自琉璃樽内取出一小块冰裹在丝帕里,面无表情地缓步朝魂走去。
“清儿,真的没关系。”
魂嘴上死要面子,手上却毫不含糊地接过丝帕,自觉地放在左眼上。
我站在一旁,冷着脸看着像个孩子般绽出满足笑容的俊朗大男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