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女……
在这个绚丽繁华的帝京,大概没有人会想到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是个养女吧?
她也没想到,可是她听见了!
那一夜雷雨交加,还渗杂着狂风,院子里的大树被风吹的哗啦啦直响,然而这样一个夜晚,蒋缪权却被召见入宫。
仅仅只有六岁的蒋慕颜虽然不懂宫廷阴谋,却也深知深夜召见入宫不会是好事,她心里担心父亲,便悄悄的躲在门后等父亲。
她紧紧的缩在一处屋檐下,前后大雨倾盆,冰冷刺骨的雨水从屋檐上滴漏下来,落在了她的后衣领里,雨水一碰触到肌肤便生出了一种刺骨的寒,蒋慕颜却毫不在意般任它被肌肤温热。
彼时的蒋慕颜,心里想的担心的始终她的父亲。
然而现实总是那么会挑时间,蒋缪权在她的等待中归来,她却在那个彻骨冰寒的夜晚丧生……
那些带给她噩耗的语句一遍遍的回荡着,似乎在诉说着小小少年即将离世的悲哀。
“老爷,你怎么还没有把蒋慕颜那个贱孩子送走?她这样留在咱们相府,始终是个祸害啊……”
“本相何曾不想把她送走?她在这里多留一天,我们相府就多一分危险,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朝中大臣个个都盯着本相,恨不得把本相那些陈芝麻烂事都搜出来奏给皇上,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本相能送她吗?”
“可是她留在这也是个祸害呀,咱们相府迟早会因为她被牵连的!”
“雅音!别在说了,蒋慕颜现在还不适合死,她死了牵连的事只会更多,那后果也不是现在的你我能承受住的!”
“可是……”
“没有可是!本相自有打算!本相也不是不想杀她,只是时机未到,若是操作的好的话,说不定她还能成为相府的垫脚石……”
“啊!蒋慕颜你在干嘛!”
随着一声尖叫,以及后背粹不极防的被推了一把,他们的声音渐渐的淡了下去,蒋慕颜只觉得那一下天昏地暗,一个旋转间,她只来的及看见那个她叫了五六年的母亲狰狞的脸和毫不犹豫说出的话。
她说,“去死吧!”
她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窒息,无数冰寒彻骨的水花淹没了她,一张口就是满腔冰水,她的眼睛被水刺激的睁不开,世界在那一刹那变得异常安静,没有昔日充满厌恶的辱骂,没有刁奴的冷嘲热讽,什么都没有……
“呼!”
蒋慕颜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刚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梦见“蒋慕颜”的小时候?还有,为什么那种被水压抑着的感觉会那么有真实感?这个时候让她梦见“蒋慕颜”,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蒋慕颜”死不瞑目,想让她帮她报仇?可这也太说不过去了,为什么“蒋慕颜”没有在她刚穿来的时候就要求,而是等到六年后的今天?
或者,是因为她今日太过压抑,戾气太重而引起了“蒋慕颜”的仇恨?
“呵呵……”蒋慕颜突然对空气中笑了笑,“他们现在是我的仇人,就是你不说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你放心去吧!”
那种窒息感在这句话说出口后似乎更浓了些,随即又慢慢散去,空气渐渐清晰,呼吸也随着顺畅起来。
“呼……”蒋慕颜缓缓的吁了口气,重新躺到床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全湿透了!
这样的事情,当真是这六年来第一次经历,上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是多久来着?十年前?或是二十年前?她都忘了。
那孩子倒也是个命苦的,小小少年,正是窝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她面对的确实“父母”的辱骂和漠视,最后还死不瞑目。
费尽心思要接近的父亲竟是那样的讨厌她,甚至还要至她于死地!什么不是不想杀只是时机未到!什么要不是因为顾忌早就将她处理了!这些话轻轻的刺在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身上,当真是一个惊心动魄的事实。
最后那一手不怀好意的推搡,那张狰狞的脸像是烙在了蒋慕颜的心里,久久挥散不去。
这么多年来,她的情绪第一次有了要失控的梢头——蒋缪权!江雅音!蒋慕晴!你们等着,不把你们弄的生不如死,我誓不为人!
“吱呀。”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蒋慕颜偏头看去,“你怎么还没走?”
果然是李家毅那家伙,他一脸笑嘻嘻的走进来,手中还端着饭菜,想必是进门时从小二手里捞过来的。
“还没吃饭吧?”他几步向前,把饭端到蒋慕颜面前,道:“我给你端来了饭菜,这家客栈的饭菜很香哦,你要不要尝尝?”
“你吃吧。”蒋慕颜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我有些累了,先睡会。”
“怎么了?”李家毅讶异的盯着她,“是不是见我刚刚不见了担心我才心力交瘁的?”
蒋慕颜淡淡的瞥他一眼,闭上眼睛,睡觉。
这只话痨甛燥的让人抓狂,说的话更让人想揍人!她要淡定!
“被我猜中了是吗。”李家毅好像看见蒋慕颜紧闭的双眼的微微抖动的脸部肌肉似的,继续道:“嘿嘿,我就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本公子长的玉树临风,封神俊貌,神仙见了都会爱上我,你就更不用说了。”
“这位长的玉树临风封神俊貌的公子,你难道眼瞎了么?没瞧见我是个男的么?”蒋慕颜道:“若是你有什么特殊嗜好,之前我就给你指了个地方,他们会永远为你敞开大门,永远死死的爱上你,当然,前提是你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