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雪和梨华对她点点头,留在了门外。初夏跨进屋,大门便在她身后合上。大厅里空荡荡,初夏缓缓迈着步子,墙壁上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过了前厅,凭直觉朝里堂走去,正前方的朱漆案桌前有一道颀长的人影站在那儿,敬王穿了一袭白衣,与白日里的神态不同,此刻的他浑身散发着柔和宁静的淡雅气质,眉眼间竟有一丝难得一见的慵懒。夜,太过静谧,初夏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来了!”敬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待初夏回答,转身走到旁边的墙壁,他伸出手在雕刻有暗纹的墙上顺着纹路摸索而下,片刻那石墙缓缓移开,石墙后面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随着石门的打开,地底的寒气慢慢溢出,初夏不自禁地拢了拢披风,跟在敬王身后朝那石阶缓步而下。敬王一挥手,那石门便悄然合上。下了石阶,是一个不大的地下室,地下室四周的石墙上摆满了一系列深黑色的瓶瓶罐罐和一些陈旧得发黄几近破烂的书籍。最里面类似一洼浅水井,蓄满了清澈见底的泉水,水质透明如镜。地下室的正中,有一块石塌,石塌上坐着一个身形瘦削单薄的“老人”,这是初夏对地下室的第一印象,那“老人”听见动静缓缓转过身来,看清那人的容貌,初夏一惊:这不是在太子府出手相救石昭的那位袁太医么?只不过数日不见,他的容貌似苍老了十岁。他能出现在这里,想必与敬王关系匪浅,她识趣地没有出声。柏凌低低地喊了一句:“袁师伯!”
袁太医眯起他细小狭长又精明的双眼朝二人看去:男子一身白衣如玉,女子黑衣静雅如兰,他不知为何摇了摇头,收回落在二人身上的视线,幽幽道:“老夫一诊万金,还不快点过来!”
初夏望向柏凌,柏凌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她遂向袁太医走去,袁太医拍了拍石塌,示意她上到石塌。初夏听话地上了石塌,学他的样子盘腿而坐,袁太医见她乖巧的模样,叹息地道:“同人不同命啊!”他可记得这小丫头在太子府对他充满敌视的目光。到了敬王府,就温顺地像只猫了。
“凌儿过来!”袁太医突然出声。
柏凌走近,“封住她周身的穴道!”袁太医吩咐,又怜悯地看了初夏一眼:“丫头你先小睡一会儿吧!”
他话音刚落,初夏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双眼一闭,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初夏醒来的时候,自己还躺在石塌上,浑身一片冰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地下室已没了袁太医的身影,她才记起自己是来治病的,勉强撑起手肘,才发觉浑身除了冰凉的感觉外,竟软弱似一团棉花,骨架似乎全散开来,没有一处有力可支撑之处,她颓然地又躺回石塌,石阶处有了动静,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停在了石塌前,柏凌已换了身衣服,不是夜里所穿的白衣,而是大盛的朝服,看样子应刚刚下朝回府,还没来得及换下。原来时间竟过去这么久了,初夏呼出一口气,静静地望着柏凌,抽了抽嘴角:“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