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空里不见一颗星子,闷沉沉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
烟重沉声走在前头,秦剑紧跟在他身后,进了山脚下的密林。
“阁主,会不会是找错了地方?还是……”
烟重无声的一摆手,耳廓动了动,神色凝重的看向密林深处。
秦剑立刻收声,警惕的望向四周。
林子里寂静得出奇,虽然他们行动隐秘,却不会连一只飞鸟都不惊动。
所有人的弦都绷紧了,握刀、拿剑的手都随时做好了拔剑抽刀的准备。
烟重的眼中闪过隐戾,那双鹰眸迸射出嗜血的光芒。无论林子里的是什么人,都绝不能让一个人活着离开,他不允许因为一点疏忽而给小丫头带去杀身之祸。刚才秦剑的那句话让有心人听去定会联想到她的身上,没有人会相信根本就不存在宝藏,一定会怀疑是她给偷走了。他太大意了!
手一挥,秦剑带领着其他十个杀手无声的潜进林中。
烟重盯着周围的黑影,脚下快速移动。
电光火石之间,两队人马在黑暗中战在一处,寂静的密林充斥着兵刃撞击的金属声,间或有一声凄惨的叫声。
烟重第一时间出手,招招狠毒,招招致命。耳边是剑尖刺入ròu_tǐ的声音,是血液汩汩流出体外的声音,是胸膛急剧起伏的喘息声,是死神降临的悲鸣声。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是暗红的血液,他的眼中只有那透着黑的血红。无论是谁,不管他的血管里流动的是纯净的还是肮脏的血,都只能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尧羽这次带来的人只有三十个人,却个个都是伏离调教出来的出类拔萃的隐卫,再加上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连续杀掉了好几个闯进来的人。但那些人明显应变能力极强,适应黑暗中作战的能力也极强,很快他们这边就损失了十来个人。
尧羽眼中喷火,听刚才那话,他们也是来找宝藏的,可惜天不佑他们,他们找错了地方,更巧的是让他给碰上了,他就好心的打发他们上路吧!
黑暗中杀戮仍在继续。
秦剑看着身边仅剩的一个同伴,咬着牙冲到烟重身边,三个人背靠着背,仇恨的目光紧盯着围住他们的敌人。
尧羽腹部被砍了一刀,此时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拄着插在地上的剑。面上不见一丝笑容,凝重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下,还剩下十来个人。银牙一咬,今天就是都折在这儿,也不能放他们一个人走,但凡走掉一人,待秋那小子就是满身是嘴恐怕也解释不清,他此刻倒是怀疑起南冥献图的真正用心了。
“杀。”短促的一声令下,隐卫同时出击。
也是在这一声里,烟重找到了他们的主子,提剑御气,杀出包围圈,与尧羽打在了一处。
密林里杀气冲天。
黑暗中快速奔跑着一道黑影,那身墨袍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
只是那黑影快,烟重的剑更快。
尧羽的心头一凉,他绷着的脸上忽然现出了灿烂的笑容,只是那笑着的眼中却滴下一颗清泪。
待秋,爷终于自由了!
只是爷自由的天地里却再也没有你了,想不到那日的醉鬼竟成了你眼中最后的影像,真真是太煞风景!爷还有很多新鲜玩意儿没带你去见识呢!等下一世吧!爷先去投胎,一定要抢在那些个混小子之前找到你,看着你长大,带着你胡混,把你教成个人见人怕的夜叉,你就只能属于爷一个人了。哈哈!
那黑影眼见着尧羽被一剑刺中,袖中的钢针疾速射出,那双眼中赤红如血。
羽,三哥来晚了。
烟重刚要抽出利剑,却听见有暗器破空而至,情急之下挥臂去挡,却不料一柄喷着热浪的剑挟着那暗器后发先至。他只觉得自己的右臂被火烧灼着,鼻端传来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烟重左手拔出自己的剑,当胸一剑向随后而至的黑衣人刺下。
烟重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他的眼前是舞成一团的火光,那火光迷惑着他的判断,晃得他眼前发花,他觉得自己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流出体外。
尧野疯狂的劈砍挑刺,那赤焰饮血后红的更加妖异,他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断,他的头脑中闪过羽被刺中倒地的一瞬,闪过优优在翻飞的山石中被砸中倒地的一瞬,他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他只知道杀,杀,杀。
林外突然响起马蹄声,惊醒了撕杀中的人。
尧野全力刺出一剑,剑落处那杀了羽的人缓缓坠地。
野再不恋战,单臂抱起尧羽,呼啸一声,迅速闪入暗夜之中。
秦剑踉跄着扑到烟重身边,拖起奄奄一息的烟重,借着马蹄声的掩护,藏身到一处枯树洞中,屏息静气,直至那马蹄声渐渐远离。
禹都三皇子府内,尧野无声的坐在假山顶上,望着那一池的荷花静静的出神。
小时候,羽跟战打架,掉到了宫中的莲池里,自己将那湿漉漉的人捞出来后,他就成了自己的小尾巴,他说是莲池让他得到了兄弟的爱,在自己出宫后,硬是在自己的府上也开了莲池。
如今荷花开得正盛,那个爱莲的小七却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他在自己怀中那一声三哥,尧野的手紧紧握住,他无能,他不敢带着羽回家,他只能杀了那侥幸逃出来的三个隐卫,他只能将他的小七孤单单的留在那个不知名的小镇,他的单纯爽直的小七,他的爱热闹怕寂寞的小七,他的向往自由桀骜不驯的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