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烟重将盘着的双腿打开,坐到床边,对着巫妖招招手。“不好好养伤跑过来做什么?”
巫妖慢吞吞的起身,闻言嘟起红唇,幽怨的看着烟重,却不迈步,一副惹人怜爱的小模样。
“师傅,你信我么?”巫妖软糯糯的嗓音还夹带着轻微的鼻音。
“唉!”烟重叹口气,别看她平日聪明伶俐,一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成了死脑筋,归根结底是她缺乏安全感,她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但是,他是任何人吗?他是她亲亲的师傅!他不信她还会信谁!烟重有些挫败。
“来,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信你。”
巫妖的黑瞳倏的明亮起来,小兔子似的蹦了过来,一边蹦还一边呲牙咧嘴。
几步来到床前,巫妖轻车熟路的在师傅怀里找了个好位置靠了过去。
“师傅,那个冒充我的人有点线索没啊?我不能老顶着黑锅过日子呀!”边说边伸出手臂环上了师傅的劲腰,顺便摸了一把,嗯嗯,一点赘肉都没有,精壮的嘞!
烟重的腰“嘭”的绷直,抬手捉住作恶的那只手放到胸前,恶声恶气的咒了句“老实点”,可嘴角却愉悦的上挑,扯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我已经让玉书将青莲的东西都整理过了,没发现面具和令牌,会不会是我们的方向错了?”
烟重避开巫妖受伤的后背,自然的将小东西圈在身前。七年,这样的动作好似已经成为了习惯。
“我想再去老太婆那看看,也许遗漏了什么。”巫妖仰起头,神色凝重,不复笑靥。
沉吟了片刻,烟重点点头。
“好,我带你去。”
“师傅你可以么?擀面杖不是特意叮嘱你要静养的吗?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还是师傅带你去,免得让人说三道四。”
烟重拍拍巫妖的头,玉书已经把那日的经过详细的说给他听了,他直恨自己疏忽了,走时若告诉大长老他们照顾好小妖,她就不会被逼动手,还差点伤了性命。烟重的眼神暗沉了下来,神色复杂难辨。有自责,也有对长老们的恼恨,更多的是后怕和怜惜。想到那日小妖踏着幽暗的月色而来,拼了性命的护他,他的心划过一股暖流,那包裹着心脏的厚重的坚冰破裂了一个角,露出了那一小块柔软。以前的他极排斥这样的柔软,可如今他感觉那就像她软软的手,还不错。
“阁主,可以用早饭了吗?”房门外侍墨轻声询问道。
“端上来吧。”一瞬间,烟重的声线就恢复了冷硬,外放的寒气让缩在怀里的巫妖打了个冷颤。
“干吗非得装冰雕?”巫妖几不可闻的嘟囔了一句,嫌弃的离开了烟重的身子。
侍墨端着两盘青菜进来时正好耳尖的听见巫妖那句“冰雕”,脚下一个踉跄,盘子险些脱手而飞。侍墨的俏脸由红转白,忐主,又赶紧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放好菜盘,返身出去拿饭碗,那动作就好像后面有野兽在追着她一般。可惜,烟重的眼睛还放在那跟他较劲,死活不肯靠着他的小妖身上,压根就没注意到侍墨的失态。
“师傅,肚子饿了,放开我。”巫妖不满的扭动着,显然食物的吸引力大过她的亲亲师傅。
侍墨满脸通红、眼帘低垂,放下饭碗又要逃跑,巫妖一声脆嫩的“墨墨”让她的逃跑计划胎死腹中。
“墨墨,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发烧了?”
小妖很有爱,很知道在适当的时候表示适当的关心。
狠狠点了点头,侍墨支着耳朵等着听下文。发烧了,就回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里伺候阁主了。接下来应该是这句了。侍墨想着,快说吧,绝对不再打扰你们了。
然而,可是,小妖坐在椅子上大快朵颐去了,忘记了下面要说的话了。
小妖有个优点,那就是做事情专注,比如,吃饭。
烟重好笑的看着那两人,摇了摇头,他的人都被这小丫头给带笨了。素有女诸葛之称的侍墨帮小妖挖好了坑,小妖坐在坑沿儿上对她点点头,侍墨就“扑通”跳下去了,还是义无返顾的跳下去的。
烟重清了清嗓子,对着仍旧一脸期盼的望着小妖的侍墨说了句:“下去。”
侍墨先是一愣,转头看了看阁主,当她发现阁主的眼睛里蕴着浅浅的笑意望着小妖精时,她顿悟了,涨得通红的脸唰的拉黑了,忿忿的瞪了那个目中无人的小妖精一眼,低头默默的出去了。发作?她不敢!阁主要是没在,她铁定拔了那丫头的毛,让她得瑟!啊呸!她怎么能像那丫头一般粗鲁,拔毛之说只有小妖那个口无遮拦的才整日挂在嘴边,她这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同她一般见识。
出了门,侍墨的恶气就消散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令她脸红心跳的一幕上去了,闹半天不是小妖胆肥,是阁主脸皮厚!小妖都说不了,他还不放开她。他可是她的师傅啊!夜怎么办?
侍墨忧天了。
用过了早饭,巫妖懒洋洋的趴在了八仙桌上,半眯着眼睛,那神情像极了她美人妈养的波斯猫。
烟重敲了敲桌子,“不是要去找线索吗?快起来。”
“嗯,歇会儿。”
结果,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被烟重揪散了。
披头散发的小妖满脸怨恨的跟在烟重身后,不时的飞过去一枚寒光闪闪的眼刀。
走在前面的烟重嘴角狠抽了几下,又归于平静。她的师傅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他已经被她炼成铜墙铁壁了。眼光?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