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木这几天架子端的很直,颇有些清流傲岸的风范。诸位官员纷纷嘴上赞颂,暗地里可没少翻白眼。
沐小木浑然不觉,还抽空约了几位大人吃饭,聊表谢意。
是夜,月朗星稀。
沐小木裹着厚厚的披风,穿过瑟瑟的寒潮,走过岁月纵横的青石板路,推开了望京楼的大门,一路拾阶而上,很快到了订好的隔间。一推开门,便看见又吵起来的林贤和施亦,以及漠不关心的苏默。
屋内燃了炭炉,甚为温暖,沐小木取下披风搁在一旁,便在三人的注视下入了席。
“阿木啊。”施亦一见她来,两眼便亮晶晶的道,“几日不见,官运亨通了啊。”
“大人别说笑了。”沐小木苦笑道,“我没这本事。”
“你谦虚。”施亦勾上她的脖子,又道,“今日怎么晓得孝敬本大人了?”
“下官自打入了京,便没少承三位大人的照拂,若不是三位大人厚爱,我早不知道葬在哪里了。”
“这我倒是知道。”林贤知根知底的道,“城郊乱葬岗,西街子午河,南郊枯水井,甚至人肉包子铺,都是你的好归宿。”
沐小木不由一阵恶寒,表情份外精彩。
施亦不满的抢过林贤的瓜子,道:“你吓他做什么?”又回头安慰的拍拍沐小木的肩膀,道,“别听他胡说,这悄无声息死在牢里的,怕是有疫病,大都一把火烧了了事,不会把你丢到那些地方的。”
“大人。”沐小木眼泪汪汪。
“现在知道大人好了吧。”施亦不屑的斜睨着林贤,道,“比那些个只知道胡扯的人善解人意多了吧。”
“大人说的是。”沐小木默默将眼泪憋回去。
“你的意思是本官只知道胡扯?”林贤不开心了,俊脸沉了下来。
“自然不是……”沐小木一阵头疼。
“两位大人,暖锅烧干了。”苏默在一旁冷淡的道,也算是帮沐小木解了围,沐小木感激的直点头。
两人这才冷哼一声,不再争执。
隔间里置了黑漆嵌螺钿罗汉椅,又铺了松软的动物毛皮,显得份外雅致,中间则搁了一只小小的木质圆桌,上头的暖锅早就“咕嘟咕嘟”的沸腾了,一个一个的热泡炸开,带出骨汤底料的浓香,馥郁鲜美,勾的人直流口水。
沐小木在两位大人面前分别搁了薄薄的羊肉片、牛肉片,又取过新鲜的蔬菜,两位大人喜笑颜开,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肉片入了锅就熟了,薄薄的肉片带着羊肉的鲜香和骨汤的浓郁,沾上酱料,往嘴里一送,便忘记了外面刺骨的冷意。
在一片蒸腾的热气里面,沐小木一阵出神,近日折磨不断,自己还有命在这里吃暖锅,可不是一桩幸事,还有三位大人陪着自己一起,这寒冬冷日里竟不觉孤单,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阿木,愣着做什么,快吃啊,再不吃,向来贪吃的林大人都要吃光了。”施亦出声道。
“小木,别听他的,你生是督察院的人,死是督察院的鬼,本官自会护着你。”说着,将涮好的羊肉搁在沐小木的碗里。
沐小木由衷的笑了笑,这才察觉肚子早已饿的不行,“咕噜噜”的一直催促自己。她举起筷子,正要夹起羊肉,隔间的门却忽然被推开了,露出一张谄媚的笑脸。
“啊,怎么是诸位大人。”来人一愣,很快笑意又堆了满脸,道,“下官鲁莽,见过施大人,见过林大人,见过苏大人,还有……沐大人。”
“何事?”林贤眼皮也不抬,直接问道。
“无事无事,下官一时眼拙,走错了。”来人尴尬的擦擦汗,道,“下官来此,是来参加户部尚书大人的夜宴,尚书大人今日宴请湛大人,就在隔壁。都怪下官眼拙,打扰诸位大人雅兴,还请大人赎罪则个。”
林贤与施亦的筷子齐齐一顿,苏默也抬头看向那人。
“下官告退告退。”那人急忙退了出去,亡羊补牢一般的把门带上。
沐小木筷子上刚夹着肉片,准备送进口中,突然闻此噩耗,心里虽然略带沉重,但仍想忍痛把肉片先吃了,但身边两位大人却一起停了筷,弄得她也不好意思吃起来,显得很不懂事。但是肚子在催她,气氛却如此压抑,搞的她进退两难,好不痛苦。
“不知道就算了,既是知道湛首辅在隔壁,不去拜见一下实在说不过去。”林贤先立了起来。
“我可不想被人冠上个对湛首辅不敬之罪,后患无穷啊。”施亦叹了一口气,也立了起来。
“走吧。”苏默总结道。
沐小木惊愕的看着这一切,无法接受这突然的变故,她目前很饿,一口都没吃啊。筷子上的肉片都凉了,让她把这一口吃了吧,想到这儿,沐小木举起筷子,就要往嘴里送。
“阿木啊,发什么呆呢。”施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筷子一抖,肉片便掉在了桌上。
沐小木很想大哭一场,她从中学到的教训就是,吃饭归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吃饱了再想都不算晚。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沐小木揉了揉饿扁的肚子,被施大人一路拽着,往隔壁的隔间踉跄而去。
沐小木到了隔间门口还在挣扎,她扯了扯施亦的衣袖,轻声道:“施大人,你不如就当没看见我,让我回家去算了。”
施亦将她的手拨下来,正色道:“方才进来那人已经看见你了,如今我们三个前去拜访,你不出现,是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