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檐画角映衬着苍蓝色的天空,绵软而轻薄的浮云悠然飘过。
沐小木盘腿坐在躺椅上,啄了一口碗中的花茶,抬起眼睛望着身边的阮糖,道:“是我连累他啊。”
阮糖笑了笑,道:“昨夜的事儿,你且同我说一说。”
“嗯。”沐小木点点头,便准备同他说,只是稍稍一回想,脸蛋便骤然烧起来,她急忙喝了一口花茶,用茶碗遮了一点儿脸,咳了两声,避开特殊的部分,捡了些关键点同他说起来。
尽管沐小木轻描淡写的只说了个大概,但是阮糖的面色还是沉了下来,不过他在沐小木面前素来温和,即便压抑生气亦只是显出难过与沉默,并不似湛然那般声势浩大。
“如今还在害怕么?”阮糖沉默了片刻,凑近了她,轻轻抬起手掌,搁在了她的脑袋上,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仿佛是在为自己没能救她而道歉。他没有指责她亦没有数落她,他对她从来都是纵容与安抚。
沐小木看着他眼里的歉疚与难过,蓦然有些发怔,她以为他会同他们一样,数落她莽撞冲动不计后果,但是他没有,他永远都站在自己这边,她受伤闯祸,感到歉疚的永远是他。
“都是我不够厉害,才让你吃这么多苦。”阮糖看她垂着眼睛,愈加不安。
“阮糖,你怎么还是这样,仿佛我永远长不大似的。”沐小木忽然笑了,她抱着花茶,笑眯眯的道,“我该为我的行为负责,你不必歉疚。”
“我如今好好的坐在这里,喝你亲手泡的花茶,早就不怕了,你不要担心,更不要自责。”沐小木见他只望着她不说话,又道,“我说完了,现在换你了。”
“你啊你啊……”阮糖看着她朝气满满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道,“昨夜这整桩事儿算起来都是有联系的。”
“什么联系?”
“从你收到书信开始。”阮糖竖起一根手指,往前一划,语气不善的又道,“到湛然救你为止。”
“你且再说说。”沐小木一脸茫然,挠了挠头,道,“那小五……”
“小五根本不在随府,随仁骗你的。”阮糖解释道。
“不在随府?”沐小木愣了,又抓到了他话中的关键,“随仁骗我的?你的意思是,书信是随仁给我的?”
“不错。”阮糖随手取下粘在她头上的碎叶,袖子几乎擦过了她的眼睛,见她微微眨动睫毛,心头一暖,道,“信物应当是伪造的,一般而言,你收到书信大概会去查实一下,真伪便能很快确定,但巧的是随仁随后就大寿了,又邀请了你,这种情况下,你一定会想来都来了,人又这般多,趁着杂乱在随府搜寻会更加方便。”
“是这样没错,尤其是信里还隐晦的指出了关押地点。”沐小木小声道,心里更是一阵郁闷,自己的心思竟这般好猜,难道真是天生愚笨。
“你不笨。”阮糖别过头,好心的安抚道。
“既然如此……”沐小木凑过去,愤然道,“你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既然你这么要求……”阮糖猛然转过头来,薄薄的嘴唇与前来抗议的小御史几乎碰在一起,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她,里面盛满了午后的柔光与漫长的等待。
紫藤花悠然而落。
沐小木的脸颊“嗖”的一下红的通透,阮糖身上悠然自得的气息将她笼罩,仿佛晒过的松软的棉絮,又亲切又温柔。
“我、我、我……”沐小木脸颊发烫,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这回……该信我了把。”阮糖呼出的气息落在沐小木的嘴唇上,两人离的这般近,近的空气都带着难舍难分的绵密与缠绵。
沐小木甚至觉着他眨眼的时候,那把浓密而微微上卷的眼睫毛都擦到了她的皮肤。那种酥麻又奇异的感觉,从她四肢百骸处小心的升了上来。
阮糖似是往她这里又靠了几分,那气息越发离的近了,午后的阳光像是烤过的糖粉,镶着金边,又香甜又绵软,细致的落在他的脸颊瞳孔上,令沐小木有些出神。
“你还没分析完呢。”沐小木似是反应过来,匆忙往后一退,大声道。
阮糖还保持着微微朝她倾斜的样子,偏过来的脖颈白皙而修长,侧面轮廓的线条利落而干净,他惋惜的抿起嘴唇,额发垂下来,被风带着不断起伏,偶尔露出被拒绝后黯然的眼睛。
“你就是笨。”他缓缓的开口,带着几分无奈与气恼。
“哦。”沐小木怂了,不敢再与他争辩,便执过茶壶,替他斟满水,眼巴巴的看着他。
“罢了罢了。”阮糖拿起瓷碗,也不顾茶水的滚烫,喝了一口,道,“这种事,输赢一早就注定了。”
沐小木不知道他指的什么,但隐隐觉得有些事儿,当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宿命,遂闭了嘴,没有接话。
“从你进了随府,到你被捉,到你被救,都是随仁一手布置的。”阮糖快速的道,“他真正的目标只是湛然。”
沐小木震惊的表情很明显。
“随仁必定是想从湛然那里得到什么。”阮糖望了望远方的天空,又道,“因此一开始便设计你,你只是他要挟湛然的一件……工具。”他说的很不客气。
“可是……”沐小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若是随仁想对付你,根本不用支会湛然,私闯将军府是个什么罪他比我清楚。”阮糖拍拍她的脑袋,道,“所以,你只是被湛然连累了。”
沐小木想不过来,她沮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