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年纪屈鸿儒比屈福录大十多岁,屈鸿儒的三儿子屈清泉也比屈福录的大儿子屈理仓大五六岁,屈福录的大孩子屈秀琴是个女儿,跟李明秋的二儿子李怀信结婚。
前多年屈清泉和屈理仓在十二能的私塾读书,也饱读诗书,也懂得四书五经,也知道百善孝为先,对当年凤栖的风俗礼仪了如指掌,实际上两个孩子非常听话,屈鸿儒和屈福录无论说什么两个孩子都不敢犟嘴。
屈鸿儒和屈福录秉承了先祖的遗训,耕读持家,跟官家不交往,跟邻里和睦相处,多做善事,从不仗势欺人。可是,两个老人也跟上倔强和那种近似专断的作风吃了不少苦头。比如说种植罂粟,自家不种也就算了,还到处游说,不准左邻右舍和亲戚种植,甚至佃农前来租地,也规定出租出去的土地只准种植粮食不准种植罂粟。开始那一两年桥庄人还比较听话,因为桥庄出过凤栖县最大的官员,南京参议员屈克胜。可是近一两年大家明显感觉到种植罂粟比种植粮食划算,桥庄和凤栖县周围也开始出现了一些零星的大烟。
对此屈鸿儒心里还比较平顺,认为世风日下,咱只能管好自家院内的事,种植大烟是一种普遍现象,连官家都视而不见,咱就不操那份闲心。
可是屈福录的想法却不一样,老爹爹屈克胜就是因为禁止种植大烟而溘然长逝,屈福录认为咱不但要管好自己,而且起码亲戚邻里不能种植。屈福录的四合院专门隔出一间屋子,屋子内供奉着先严屈克胜的灵位,每天晚上屈福录都要给老爹爹烧香,把心中的郁闷给老爹爹诉说,屈福录认为人死了有灵魂,仙逝者有先见之明。那一次凤栖遭遇大旱,屈福录梦见老爹爹托梦给他,要他多多储存一些粮食。
这一次屈福录把凤栖大烟泛滥的忧虑讲给老爹爹听,希望从老爹爹那里得到启示和教诲。果然,晚上睡着以后屈克胜给儿子托梦,让儿子到蒋委员长那里告状,凤栖大烟的泛滥跟当地驻军有关,如果没有胡司令从暗中支持,老百姓就不敢肆无忌惮地种植大烟!屈福录醒来后头靠在炕墙上想了半天,老爹爹梦里的话言犹在耳,可是去蒋委员长那里告御状绝非易事,不用说你此去zq需要多少路费,问题的关键是你根本就无法见到蒋委员长本人!
屈福录想了半天,这件事只能向老爹爹的生前好友十二能讨教,十二能屈发祥是老爹爹的铁杆朋友,两个好友曾经一起为禁止种植大烟而操劳,结果不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两个老人由于操劳过度,一个溘然长逝一个卧床不起。
十二能生病以后屈福录常来看望,要不是十二能从中说和,屈福录不会把女儿嫁给李明秋,反正这个世界什么人都有,屈福录清楚地知道李明秋就是凤栖城内最大的俩亲家从来面合心不合,有些事不能太认真,李明秋也敬仰屈克胜老先生的人品,有关李明秋和刘子房的关系出现裂缝屈福录刚刚听说。屈福录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专门看亲戚的笑话。但是那种事屈福录也不便替李明秋做点什么,实际上什么也不能做,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无法说。
亲家母满香有言在先,老爹爹十二能容易激动,有些敏感的话就不能在老人面前再说。屈福录每次来探望十二能都特别小心,尽量在老人面前不谈论时政不谈论一些敏感的话题。可是这一次是老爹爹托梦,屈福录要出远门,屈福录不能不对老人告辞。正好满香不在面前,屈福录把老爹爹托梦之事说给十二能老叔听。
十二能静静地听完,并没有激动,而是看起来非常冷静:“这多年我卧病不起,我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欺骗我自己,凤栖的大烟不但没有禁止,反而呈泛滥的趋势。不过靠你我这微薄之力根本无济于事,无异于杯水车薪。蒋委员长肯定知道罂粟在全国泛滥,他也无能为力。那一年我也心血来潮,要去南京情愿,被刘子房军长制止。福禄呀,我劝你那里都不要去。去了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屈福录有些泄气:“照老叔这么一说,凤栖的大烟泛滥只能顺其自然?”
十二能屈发祥突然心血来潮:“贤侄,古人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去街上给咱买些红纸,我这里有现成的笔墨,咱写些大红警示张贴在凤栖街上,罗列大烟的危害,如果有上街的乡下农民,要他们带回村里张贴,这不伤官不损民,尽咱们一点微薄之力。”
屈福录也觉得这样做不可能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是最起码表明凤栖还有人坚决反对种植大烟!于是依照十二能的嘱托,买了许多红纸,亲自给父亲的老友兼老师、老叔磨墨,看十二能在纸上飞龙走凤,那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让人叹为观止。
标语写好以后,屈福录亲自熬了一桶糨糊,找了一把废弃笤帚做糨刷,然后把标语装进褡裢里边背在肩上,一手提着糨糊桶一手拿着糨刷,沿街去刷标语。
凤栖许多人都认识屈福录,看见屈福录继承老爹爹屈克胜的遗志带头张贴标语宣传种植大烟贻害无穷,大多数人都对屈福录的行为表示同情,有人甚至帮忙为屈福录刷糨糊,有人为屈福录张贴标语,好多人围着标语在看,凤栖人大都认识十二能的毛笔字,感觉中十二能宝刀不老,值得凤栖人尊敬。
有关大烟的危害人晓共知,问题是大烟那巨大的商业利润确实很有诱惑,一亩烟十亩田,实际上种一亩烟等于种二十亩小麦。凤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