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志他们各分得个包裹回来的那天,在各家引起一阵骚动,当然也聪明默契地,嘴巴紧得跟蚌壳似的,藏在心里偷偷乐。
“没错吧,柳毅可不是个简单的,才几天,就搭上路子了。”柳志为自己一开始就和柳毅打好交道而庆幸。
“不护食,提携同乡,可是需要大智慧才能做到的。”
“是啊,一般人绝计会想方设法地藏着掖着。”
柳志父子在房间清点白来的物资,都有些感慨万千。
“吴婷可惜了,要是好好抓住柳毅,现在的日子不要太好哦,岳母也不会为此天天发愁得睡不着觉。”
“她可惜什么?是小柳子命好,没摊上这种媳妇才对。”柳明远对仍旧赖在自家吃白饭,还劲劲的女孩没什么好感。
“你小姨子就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还嫌弃咱柳树村?呵,也不想想,这方圆多少里,有什么地方比咱这儿日子强的,让她去找找看。”
“就该让她自己出去讨生活,我打赌,她呆不了一天,就会夹着尾巴乖乖回来。”
父母的满腹怨言,柳志察觉不是一天两天了,养活他岳父岳母倒说得过去,你一不是亲的小姨子算怎么回事?
要是性格讨喜也就罢了。
每天认不清现实,一点没寄人篱下的觉悟,不是说被子床单有异味就是嫌饭菜不好,当还是从前大鱼大肉嫌腻味,每天青菜黄瓜养身的时候呢!
当初将她说给柳毅,嫌弃人这那的,现在好了,想嫁都没人要。
当然了,这也是柳志的一厢情愿。
不是只要他小姨子同意,柳毅那儿就会点头答应的,他每天忙得屁股踢后跟,哪顾得上这些。
可是不满归不满,柳志也不忍心将还在青春年华的女孩赶出去,让她自生自灭,那与生生将人推入绝路有什么分别?
只盼望能早早醒悟,将一身臭毛病纠正过来。
“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柳志的满腔心思化作一声长叹。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柳方家中。
“这孩子仁义啊。”柳明贵边翻看东西边道:“瞧瞧,盐一包,被子一条,这是什么?羽绒服。连小虎的玩具都有呢。”
似发现新大陆般。
“他还真是咱家的贵人呢。”柳方妈也赞同地说道:“祭神的猪肉是他包的,后来咱小虎发烧,要不是有他出的救急药,现在还不晓得咋样呢?”
“以后好好跟着柳毅干,多学着点,别跟他那不着四五的兄弟似的,不知所谓。”柳明贵盯着儿子嘱托道。
“好,好,以后毅哥让赶鸡,咱绝不遛狗行不?”
“没大没小。”柳明贵笑笑道:“柳毅是个拎得清的,咱诚心诚意待人,只要关系维持得好,有啥好事他不会忘记你那一份的。”
“晓得了。”
“这真是柳毅白送咱的,他有那么好心?”柳永的老子柳明军问道。
“不是他送的,而是他带我们三入伙,人家分的。”
柳永拧拧眉心,怎么跟他怎么说也说不通呢:“哎呦,爸,人家图咱什么啦?你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
“天下没白吃的午餐,儿子,你是咱的命根子,万事当心啊。”她妈也跟着掺和道。
“是啊,就合一个老祖宗而已,有必要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咱?”
“晕。”柳永哭笑不得:“我答应还不行嘛。”
“对了。”柳明军突然跳起来,似恍然大悟般:“你把收音机里的消息告诉他了?”
“对,对,肯定是这样,他在投桃报李。”
对老爸的自说自话,柳永很无语:“爸,对这帮兄弟,我一句都没透露过,你不是早叮嘱过了吗?”
“这样,难不成是你无意中漏出了口风?”
“哎呦,爸,咱别疑神疑鬼行不?真的没有。”
“没说就没说,急什么”他妈赶紧过来打圆场:“咱还不是都为你好,为自家好。小灿都三岁了,别比她还不如。”
“瞒这个,瞒那个,害得我在哥们面前都有负罪感。”柳永垂头丧气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儿子。”
柳志没再说话,打定主意晚上碰头的时候,跟兄弟们坦白。
“嗤,不管为哪遭,目的是什么,反正好处咱得了,也不亏。”柳明军冷笑出声:“可大柱呢,年轻时倒潇洒自在,以后弄不好,连个养老送终的儿子都没有。”
“几十年前的小过节还记着呢?”柳永妈问道。
“哼,他越惨我越开心。报应啊,老娘不认他,儿子不向着他,做人做到这份上有什么意思?”
“好了,别说了。”交谈声越来越小,最后陷入一片沉寂。
刚入夜,四人聚到一块,打算开始新的征程。
“兄弟们,我有话说?”柳永喊住几人道。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柳方的话让他紧张感顿时消失。
“从收音机听到个消息,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们,怎样,够义气吧?”他偷换概念道。
见几人都凝神注视着他,连忙揭晓谜底:“中央让各省自行建立安全区,让辖内居民集中一块生活呢。”
“什么?”这消息如晴空霹雳般,炸得几人回不了神。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要背井离乡讨生活,放弃眼下还算过得去的日子,几人心里都有一瞬的迷茫和对未来的恐惧。
“不是强制性的吧?”
“啧,不亏是政府机关出来的,这方面就是敏感。”
那就好,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