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妻子,他三个孩子的母亲,莫国昔日的四公主,司马溪。”
司马溪浅浅一笑,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被她抱在怀里的,纳兰述的牌位。就像是,在爱抚自己的挚爱,“我是罪人,害死了他的罪魁祸首。若非我想要尽孝,让他去营救遭人钳制的生母回来奉养,也不会有后来……我生母背信弃义,累他被捉囚禁的事情,也就不会有……他在逃出路上,被莫国皇族遣人追杀而死的事情,是我害死了他,是我……”
听司马溪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的淹没在了抽泣里面。上前来问和在旁倾听的人,都跟着红了眼睛。
想要对生母尽孝,这算的了什么错呢?
要真非要说是错的话,那也只能说是她那不识好歹的母亲的不对!
背信弃义,贪慕权贵。让自己的恩人置身囫囵,让自己的女儿因她的自私而失去一生依靠,让自己的外孙因她的卑鄙而承受幼年丧父的人生三大悲痛之一的绝望,这样的一个人,论做万死不足以平民愤,都是客气的了!
“夫人这样一路前行,是要去往哪里?”
动容之后。便是同情,凑上前来的百姓们满是愤慨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对莫国皇族谋害忠良的行径恨得可谓咬牙切齿。
“我要这样一直走到昭阳城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莫国皇族的卑鄙无耻,让所有人知道。我夫君死的委屈,死的不值,死的足令天怒人怨!我要让瞎了眼的贼老天看看清楚,他薄待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又庇佑了一群什么样的畜生!”
突然。司马溪抱着纳兰述的牌位仰天大笑起来,她的眼里,尽是悔恨和痛苦,尽是对莫国皇族的仇恨,“乡亲们,我司马溪不求你们跟我一同去走这必死无疑的绝路,我只希望你们能记得,曾有一个叫纳兰述的人,是带着莫国走出囫囵,带着莫国走向富强,带着莫国从走上荣耀之后,被一群忘恩负义的畜生,残酷害死于荒野草莽之中,不得入土为安的!”
“相爷大德,庇护百姓十数载,得此恶报,天理何在!”
“皇族背德,天必灭之!”
“夫人只管前行,我们伴你同往,生死由命!”
“对!我就不信,老天还能一直都不开眼!”
“……”
就这样,司马溪一路前行,她的身后,渐渐聚拢了一群人,衣冠讲究的仕子有之,穿金戴银的商人有之,布衣旧服的农户有之,破衣烂衫的乞丐有之……
一路向北,直往昭阳城。
司马殇终究是暗中积累力量多年的人,得知消息的速度,比旁人都要快的多。
从司马溪开始在天星城里行走,鼓动百姓,声讨司马皇族开始,不到三个时辰,远在昭阳城里的他,就得到了人传信!
“来人!”
看过消息之后,司马殇顿时脸色大变,一团那纸条,就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儿,唤人来听命。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古书里时常提到的句子,他清楚的很,这才只是开始,如果,让司马溪继续前行,把这事儿传得满莫国里无人不晓,他还没到手的皇位,可就要十成十的不保了!
自纳兰述逃走,追兵有去无回,他就在千般仔细,万般小心,却不料,千防万防,唯独司马溪闹的这一出儿,他没能料到!
这该死的女人,真是活腻了!
她以为有百姓给她撑腰,她就能给纳兰述伸冤,让他不敢动她了?
做梦!
这世上,只有他司马殇算计旁人,休想有人,能算计的了他!
想起“算计”这个词,司马殇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一痛,昔日里,背井离乡,身处未建成的商国城池外临时小屋里的一切,宛然又浮现在了眼前。
那个每夜出现在他梦里的绝色女子,那个把他当成是亲人般在意的俏丽佳人,那个把旁人送给她消暑的冰分给百姓,却只“私心”的留下一点点,放在他屋子里的……
“雪儿。”
司马殇轻轻的咬了咬自己的唇瓣,伸手,从自己的衣襟里面,掏出了一只拳头大的青花瓷小瓶,把瓶身贴到了自己的脸上,低声唤了一句,“如果有来世,如果来世……满身罪孽的我,还能有幸遇上你。我一定……”
这青花瓷瓶里装的,是“神人”奉了他的命令,偷藏出来的“纳兰雪”的骨灰,这种在旁人想来毛骨悚然的东西。现如今,却是成了司马殇绝不离身的宝贝,睡觉,放在臂弯,锦被盖到“胸口”,吃饭,立在桌上,杯盘碗碟跟他自己用的成对成双,上朝,抱在怀里。听大臣们禀报事情,决断时,都要一边儿抚摸着瓶身,才能安下心来思量!
尤其是,从纳兰述的口中得知。昔日的纳兰相爷,是纳兰雪女扮男装的之后,这种带着遗憾的思念,就更是愈演愈烈了起来,也是到了这时,他才是彻底的明白了,他对纳兰雪的感情。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对亲人的渴求,他爱她,从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开始,就爱的刻骨,只是,他因为不知。而误会了去……
这,都怪纳兰述不好!
要不是他沽名钓誉,他司马殇也不会跟自己的心爱之人擦肩而过,却不得一世相守!
对!
就是这样!
他之前那么折磨虐待纳兰述,压根儿就是他活该的!
那是他的报应!
欺骗他。害他失去珍贵之人的报应!
偏激的司马殇把一切不对都推到了纳兰述身上,并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