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指挥使,请现身!”高士先微微叹了口气,那种登天喜悦被冰冷的现实所取代,纵然七娘的话是对的,他对于失去生擒李元昊的机会仍旧遗憾万分。
今天就是换了别人定然也会生出和高士先一样的叹气一样的遗憾,这遗憾就是压在中原有血性男儿心头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咽不下去,苦涩难掩。
雍熙北伐失败之后大宋在与契丹对战中败多胜少,对于契丹的骑兵根本无可奈何;雍熙北伐之后李明德部崛起,辽国册封他为西平王,我大宋授为定难军节度使,封西平王,赐银一万两、绢一万匹、钱两万贯、茶两万斤,并允许在保安军设立榷场,实际上已经承认西夏附属国的地位了。
十年前李元昊领兵消灭了甘州回鹘。八年前,又掠取了瓜州和沙州。西夏势力直抵玉门关,据有整个河西走廊。李明德营建宫室、馆驿、桥道,讲定礼仪制度,追尊李继迁为皇帝,立李元昊为皇太子。其野心早已经昭然若揭,但大宋和其部来往战事中输多赢少,疆土沦丧,使得李元昊的威霸之名早已经传遍神州,和契丹一起成为我宋室江山的心腹大患。
今夜之事极为机密,是以永远不能昭告天下,今夜七娘之胜也永远不会为世上所知道,这种极其具有政治意义的胜利永远也不会被载入史册,不能给渴望胜利的大宋子民带来一点点慰藉。
没有生擒李元昊那种深深的遗憾成为一个一个苦涩的种子埋藏在今夜经历这场反截杀的西北军将士心头,埋藏在大哥高士先的心头,只有七娘知道此时此刻李元昊尚在天命所癖佑之下,不可能成为刀下鬼。但是七娘意外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她相信风向已转情势已变,在不久的将来他便不是一个不可战胜的神话了!
七娘需要一场堂堂正正的胜利,她得到了;大宋需要一场堂堂正正的胜仗,还在苦苦期盼中。
从密林之中忽的翻身跳出一个身量瘦小的黑衣人说道:“阿婉顾忌的很对,以李元昊的性子前面必有接应,他虽然受重伤,我们的人也不多。此次行动便是保护玉面镇西顺利入京。”
七娘猛然愣在原地,这人虽然仍旧蒙着脸,但声音是女声且七娘熟悉,除了住在格律轩的剪水不会有别人有这样特别而美妙的声音了。
剪水两句话清楚的点出此行重中之重乃是护送玉面镇西,并非冒险生擒李元昊,更何况李元昊以身犯险定然是留了后招的,定然早已经安排好得手之后的退路,他们贸然追过去只有吃亏的份了,不能让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在李元昊的伏击里变得荡然无存。
“剪水?”七娘仰着头心中仍旧不大相信,这西北军中竟然有两个女将?
方才大哥喊得是“剪”指挥使,七娘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剪”这个姓氏。只是她也不便开口去问,倒是显得她孤陋寡闻了。
七娘记得阿娘说过当日碟豆姑姑从军是女扮男装跟着狄青狄军爷一同投奔的西北军,这剪水又是何人?
“阿婉生的好耳力,不过几句话便听出是我的。”剪水似乎对于七娘的辨别能力并不意外,在月色下轻轻的摘除黑色的面罩,那样子真是像极了清冷孤傲的阿娘,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难不成这剪水便是失多年的雪姨?
彼时又从树林后面跳出一个黑衣人,这人落地之时小指微微上翘,一看就知道是杨桑,再不会是别人。
“阿婉不止好耳力,还生的诡计多端,若不是她换了白五哥,胜负也未可料的。”杨桑向来爽利,言语机灵总是先声夺人,只是今日倒显得出现的晚了一点。
只是杨桑的话既透着赞赏,也带着讥讽,这几日她总是神出鬼没的,原是跟西北军混在了一起。
“此次护送事已经完毕,我们就此别过!”剪水对着大哥高士先说道。
“这便是要去的?”大哥上前一步问道。
“是的,李元昊已经彻底失去了玉面镇西的踪迹,又受重伤,你们此行是安全的。我等也该回军复命去了!告辞!”剪水似乎不愿意多留,说告辞便要带着西北军将士离去。
“那我也不便就留,我们就此别过。盼他日战场相逢并肩迎战李元昊!”大哥因今夜之胜心中热血沸腾,此时见西北军要撤离不便阻拦,他本也属于西北军编制,此刻这话倒也不为过。
“这位表姐,你且不回军中去?”阿婉见剪水便要去了,忽然想起她还剩下一个所谓的表姐杨桑,她难道真是一定要去京城的?
杨桑狠狠的瞪了一眼七娘道:“你这贼肉竟盼着我离去不成?”
白玉堂忽的从天而降,左手敲了七娘的脑门,右手敲了杨桑的脑门气鼓鼓的说道:“天杀的小娘,竟也不顾我的死活,既然知道那李贼设下圈套怎地眼睁睁看我去跳!”
白玉堂说完背过身去,气鼓鼓的样子。
七娘怨念道:“我喊了回来,你且不回来,我难道追的到你?”
“你的的轻功那样好,普天之下你谁能追得到你?你非要去的,我等哪里拦得住?此时到反过头来欺负我两,好生不害臊!”杨桑本就气闷萧三哥大火之时置她于不顾,此时又吃了白玉堂一下,只觉得眼冒金星,立刻和七娘串通一气将怒气都要撒到白玉堂身上了。
剪水趁着七娘几人争吵分辨时便带着西北军将士默默的离去,高士先望着剪水的背影怔怔的,心中道这女子真是奇人!
白玉堂七娘并杨桑三人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