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晴呆了一下,心中多少有些感动,沉默了片刻,却又疑惑不解地道;“好好的殿下他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找我,他不是答应让我出宫了么?”
季太医看着她,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慢慢道;“其实你还得感谢一下那阉狗,昨天那阉狗把你调了包,无意中也帮你逃过了一劫,你也算是因祸得福。”
穆子晴怔了一下,疑道;“这话什么意思?”
季太医道;“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借用你的身份出宫的那个女子,刚出宫门就被人掳走了,太子殿下这才假冒自己遇剌,向皇上请兵,说是要捉拿凶手,其实就是为了找你,但今天早上,他们才在城外的河边找到了那女子的尸体,但却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殿下便误认为那人是你。”
穆子晴一颗心渐渐悬了起来,虽说早就料到了可能会有人想对她不利,但此刻还是耐不住心里一阵发冷,机灵灵的打了个颤,惊愕半响,才喃喃道;“真的有人想杀我?”
季太医想了想,道;“你上次救了太子殿下,也就等于得罪了他的死对头,宫廷的纷扰争斗,向来都是不择手段,一但被搅进去,想要脱身那可就难了。”
穆子晴一时默然无语,沉默了一会,忽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季太医道;“季太医,你能悄悄的带我出宫么?既然有人替我死了,那我现在悄悄的溜出宫去,他们不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季太医面露难色,轻吁了一声,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宫中出入把关极为严格,想要出宫就必须要有手谕。你现在又不是‘盛金宫’的宫女,没有宫牌想要拿到出宫手谕的话就必须要到皇后那里去拿,但这样一来就不是悄悄的出宫了。”
穆子晴默默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道;“那你能不能给我弄一块宫牌?”
季太医摇了摇头,道;“宫中招人的时候向来要求都极为严格,不仅要身家清白,还必须要住址详细。而且就算是有了宫牌,想要拿到出宫手谕,那也要经过多个部门以及内务总管盖印才行,要不是这样,凭那郭总管的权力,他何必要拿你来调包,直接把她带出去不就行了。”
穆子晴哑然,一时无话可说。
季太医看了她一会,忽然道;“我看太子殿下对你也不错,难道你就不想回到他身边去?”
穆子晴轻叹一声,慢慢的在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缓缓道;“现在这样就能惹来杀身之祸,要是经常跟在他身边,将来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子呢。再说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攀高枝,要不是真的到了万不得以的地步,我真的不想回去。”
季太医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有什么心放下了一般,又似乎有某种的欣慰,过了一会,悠悠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穆子晴连忙道;“什么办法?”
季太医笑了笑,道;“那就是拜我为师。”
“拜你为师?”穆子晴眉头一蹙,看着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心中顿起一丝疑惑,暗道——这家伙不会是在耍我吧?一念及此,眼珠轻轻转动了两下,道;“拜你为师跟这事扯得上什么关系?”
季太医嘿嘿一笑,不紧不慢地道;“拜我为师了,我就能给你安排一个去处。”
穆子晴疑惑地看着他,道;“什么去处?”
季太医昂首挺胸,摆出一副老宗师的样子,道;“太医院。”
“太医院?”穆子晴眉头皱得更紧。
季太医点了点头,道;“没错,你拜了我为师,我才好带你回太医院,有人问起来,我就说你是我为了方便给那些嫔妃娘娘们看病,特意从杂役房中收来的女弟子,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太医院住下来,等过的两年,老夫就要告老还乡了,到时候我就以你是我的随身弟子的名义把你带宫出去,那样一来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你看这个办法如何?”
穆子晴默不作声,似乎陷入沉思。季太没去打扰,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她。过了许久,穆子晴缓缓道;“这办法倒是好,只是时间长了一点,再加上这宫中也曾有些下人见过我,到时候要是让人认了出来,那岂不是……”
季太医截断她地话道;“你放心,凭老夫在太医院的地位,你大可呆在太医院中长年不出门,那些下人是无法见到你的。”
穆子晴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似乎下了一个决定,站起身,在季太医面前跪了下去,恭声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完,还真给他磕了个头。
古代那些拜师礼仪她还是懂得一些的。
季太医乐得老脸开花,急忙伸手扶她起来,说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们只是嘴上说说就行了,快起来,快起来。”
穆子晴站起身,看了看这个以前在边关时,经常赖着她讨药的老头子,那张刻着不少皱纹的老脸,此刻看来竟是有几分可爱,笑了笑,又叫一声,“师傅。”
季太医高兴的应了声,随即道;“那我们走吧!”
穆子晴点了点头,很是亲昵的扶着他的肩膀,一老一少就这样绕着小路朝太医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