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熙听完了余嫂等人的描述,不由陷入了沉思。
村子里抱团排外,拒绝外乡人进驻是常有的事,在一地定居容易,不过是买个宅院的事,可若是想融入这片区域,就必须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和接纳。
认可接纳个陌生人,是需要时间的,是长远的事。原本她认为只要医馆开办起来,给村里人带来实惠,绝大多数人都应该会欢迎。可没想到香坊村的人并不简单,村里人很穷,也正因为穷,所以村民对钱财十分计较,得陇望蜀,碰着个人就准备狠宰一刀。看来想要立足脚跟,一开始就要来个下马威,让他们明白,外乡人也不是随意欺负的,至少要让村民们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
一百两还不够?想加价?倒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了,她倒要瞧瞧如何加价!
“走,我们去讨几床被褥。”她淡然的起身道。
余嫂等人一愣,不觉开口道:“怕……此刻去不妥吧?”
杨子熙换了身衣裳,将长发编了两条麻花辫,转身笑道:“怕什么?且跟我去好了。”
一行人又回到了香坊村口,人群还未散去,争辩的声音却是小了,看来已经达成了初步的统一意见。杨子熙心中冷笑,无非是一致对外罢了,这些人还真准备把她当做冤大头啊?
里长孙德望见她来了,忙劈开人群堆着笑脸迎了出来。
“杨姑娘,你来的正巧了,方才老夫私自做主将守山宅院许给了你,可回村之后,村民多有异议,我想……”孙德望眼神闪烁的开口道,说了一半有些难以继续。
陈泼皮忙越众道:“这位便是杨姑娘吧?我们全体村民方才商议过了,那宅院虽然破旧,好歹占地颇大,想要以一百两就买下……怕是不能够的。说不得之前的协议得改改。”
杨子熙冷着脸道:“是该改改!我原是瞧着此地幽静安宁,又临着南淮书院,方才购置房产准备落户的。可里长也太欺负我们外乡人了,卖给我的宅院离村甚远也就罢了,怎么里面还死过人?竟然还是凶宅?”
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惊呆了,孙德望涨红了老脸,追问道:“此话怎讲?什么凶宅?”陈泼皮闻言则脸色一变,缩到人后不吭声了。
杨子熙冷笑道:“后宅的井水里浮出了骨骸,也不知是自杀还是凶杀。反正是死过人的。我是准备开医馆的。建在这般凶宅之中。岂不是影响风水?”
村民们面面相窥,死过人?空置多年的守山人宅院里竟然死了人?
“杨姑娘可瞧真切了?”孙德望也变了脸色,“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命大于天,若真是在村里发生了人命官司。他做里长的怕是要担干系的。
“我有没有乱说,一同去瞧瞧便可知了。”杨子熙道。
于是一干人等直奔守山人宅院,后面还缀上了好些风闻消息跟着瞧热闹的人。
浩浩荡荡的人群进了宅子,直奔后院。只见一名模样宛如神仙童子的小男孩,正指点着几名壮汉自井中打捞东西。一桶水、两桶水的提上来又倒下去,没多一会儿,便捞上来了根腿骨!
人群里如同炸了锅般吵吵起来。
“瞧,我说了吧?死过人的地方,竟然还好意思收我一百两?”杨子熙抽冷子道。
孙德望只觉得心中一沉。却依旧咬牙辩道:“许……不是人骨头呢?猫啊狗啊的掉到井里淹死了也是常有的事。”
他的话刚说完,杨一等人又打捞上了个东西,只见那东西圆圆的,沾满了绿色的浮萍,前面两个黑洞十分吓人。
有好事者大着胆子上前观望。只看了两眼,便唬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尖叫道:“人头!是人头啊!”
如同清脆的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孙德望脸上,他心中一片冰凉,治下出了人命案,他竟一无所知,只怕这里长位置要保不住了。
眼下只有咬死了,尸骨与香坊村无关!
他暗自壮了壮胆,开口道:“这宅子空了快有十来年了,从未听说有人来过。村里也没莫名其妙死过人,怎么好端端的没事,刚卖给了杨姑娘你,就闹出人命了?”
这话便是要将死人的黑锅往外来人身上推啊!
杨子熙早就算到了他会这么说,只冷笑道:“里长的意思是……这骸骨是我们带来故意投在井里的?”
孙德望不吭声了,只拿眼睛瞅着杨子熙。
余嫂杨一等人怒了!有这么栽赃陷害的吗?他们不过是买了个宅院,如今倒连宅院里的尸体都赖在他们身上了?一百两买个凶宅本就是欺诈狠了的,现下倒还摊上人命官司?
杨一带着人搂起袖子,冲上前一把楸住了孙德望的衣襟,斥道:“好你个老儿!竟然血口喷人!我们小主子虽然年少,但我们杨家可不是没人的!”
“干什么?干什么?好好说话!你想干什么?”孙家长子上前一把扣住杨一的手腕。
瞬间双方便对峙上了,孙德望的五个儿子和大多数香坊村的人与杨一等人僵持不下,眼看着便要动手。
“都静一静,”杨子熙抬起双臂,大声道,“其实要搞清楚这尸骨是不是村里人,并不难,只要重塑他的面容一瞧便知了。不若大家稍待片刻,待我给他做出原来的脸,大家不就都清楚是谁了?届时是非公道自有说处,即便是上公堂,我杨子熙也是不怕的。”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村民们的议论纷纷,死人还能重新恢复脸?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由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