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熙显然不会向陈语晴她娘保证什么不给上门瞧病的出轨男陈冬生治病,因为她知道陈冬生不举的事,多半是因为之前‘硬拽’造成的。身为医生,秉承负责的态度,她也该给陈冬生免费治疗。
于是陈语晴她娘便开始天天守在医馆门口,准备半路拦截自己男人,顺道在仁和堂蹭吃蹭喝也面不改色。陈语晴又尴尬,又难受,几天下来不用旁人传,她娘便将男人抛妻弃子的事都抖落光了,一副恨不得拉全世界人评理的模样,简直不知道脸都丢到哪里去了!
陈语晴出出进进都刻意避开,专挑医馆老宅侧门走,生怕跟她娘撞上再被拉住了哭诉。
“我可真瞧不下去了!”这日,李孝枫找到她,皱着眉头道,“你说你娘成日里站在门口嗑瓜子,瓜子皮和吐沫横飞,都快飞溅到病患脸上了!成何体统?!”
陈语晴不高兴的回道:“再怎么也是我娘!小师父还未发话呢!你啰嗦个什么劲?”话虽这么说,可她自己也实在是瞧不下去了。
于是中午用餐的时候,她便没再找理由避开,反倒是端着食盒来了大门口。
“娘!吃饭了。”她端了个凳子过来,摆在门前,落身与坐在门槛上的娘并肩坐下,方才将食盒的饭菜一一摆出来。
她娘忙不迭的接过筷子,夹了一大筷子的猪头肉塞进嘴里。撇着嘴一边嚼一边道:“怎么?今儿肯来见我了?我说我是集了几辈子的霉啊才生了你们姐俩?一个是缩头乌龟面揉的包子,跟我一并出来找她爹都不肯;一个是没良心的白眼狼,不说站在我这边帮忙。还成日里躲着,怎么?生怕你爹来了拉不下脸是吧?”
陈语晴早就预料到她娘要说些难听的话,倒也没往心里去,只提着筷子闷头吃着。
她娘又数落了几句,见陈语晴油盐不进的模样,不觉又软和了下来,叹了口气道:“闺女啊。你将来若是嫁了人,男人也这般没心肠。你就懂为娘的苦处了。”
“我不嫁人。”陈语晴飞快的道,“不嫁人不久不用烦这些个有的没的了?”
“怎么能不嫁人呢?”她娘立刻眼睛又瞪起来了,“大姑娘家不嫁人想做什么?”
“做大夫!”陈语晴一字一句的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么!什么张家李家的。我都不要嫁!我就想跟着小师父学医,做大夫!”
“那是一辈子的正经事吗?”她娘拔尖了嗓门道,“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就算是入宫当宫女那还有放出来配人的一日呢!你师父她是打着主意栓你一辈子?不成!我得和她说道说道去!就算是有你的卖身契在手,也不能这般黑心肠啊!”说着她放下碗筷,便要拔地从门槛上起身。
“娘!你消停些!”陈语晴一把将她娘拽住,“小师父没说栓我一辈子,是我自己的主意!娘,就想你这般,即便是好强了一辈子。最终男人就因为你生不出儿子,或者什么其他的原因,跟着别的女人跑了。又或者三妻四妾的娶进门,你觉着这嫁人有意思吗?”
一句话把她娘给说的哑口无言了。
陈语晴她娘张了张嘴巴,最终只能叹了口气。她呆呆的站了有片刻,突然道:“走!跟我一道去白石村瞧瞧!我倒要看看,那小寡妇难道真甘心守寡?这么久了,也不催着他上医馆来瞧病?”
“娘!”
“你别拦我!怎么说我也是要去的。那小寡妇不就仗着娘家男人多么?了不起啊?”她娘飞快的坐下猛把饭,“快点吃!吃饱了我们一道上门去!哦!对了。把你那师兄也一并喊上,就是上回几拳头摆平孙家兄弟的,有他在我们娘俩就不怕挨打了!”
“娘!你胡说什么?”陈语晴大惊,“你还嫌脸丢的不够吗?哪有上赶着拉着外人去瞧家宅纠纷的?”
“是你爹没脸!不是我没脸!我怕什么?”她娘理直气壮的道。
“反正你别想!顶多我陪你走一趟,我师兄是不会去的!”陈语晴气的仰道,她娘这类习惯了撒泼的乡下人是不明白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的!
“你我俩个妇人,去了还不是白饶?管什么用?!”她娘倒是恨不得拉上更多的人干架去。
陈语晴又羞又怒,一甩袖子道:“要么我陪你去,要么你一个人去!别的不用想!”
她娘见状也无法,只呆愣了片刻,一拍大腿叹息道:“哎呀!可惜我没生个儿子啊!”
陈语晴只觉得胸中憋闷的紧,她娘一贯是如此的,早些年没被卖掉的时候,她娘就是成日叹着闺女是赔钱货,后来入了王府,每月往家里寄送银俩了,她娘才觉得闺女是好的,现下里发现闺女给她带不来好处,于是又变得不好了。
其实闺女还是那个闺女,好与不好不过是能不能给她谋利罢了。
陈语晴寒着脸提着空食盒朝厨房走去,一进门迎面便是一股子热腾腾的香气袭来。
只见小师父杨子熙正挽着袖子从烤炉里端出一大盘镶嵌着各色肉肠和丸子的饼来。
“子暮今儿测试又是满分,赢了我一顿吃食,我想着捣鼓个稀罕的,便做了披萨。你来的正巧!赶紧的趁热分一块,等会儿孝枫他们一来就抢不到了!”杨子熙见她进来了,忙将烤盘搁在了垫着的抹布上,用刀子小心的在热饼上切出个三角形来。
陈语晴只觉得鼻子一酸,也不知道是不是厨房里的热气,蒸得双眼有些潮湿,她抹了抹眼角,扯出笑容道:“不了。我刚用过午饭,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