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叶青城踉跄地后退一步,拄着剑支撑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重重地喘息着。
他的面前,一道被斩透的鬼魂,幽然地扭曲、消散在空气中。一柄在融魔中被奉为皇级的鬼剑——阴皇,已然断裂,残留的半截插在地上。
“虽然,我,进不了地府……”剑断人亡!郁风失败了,魂影带着他的枭雄之梦,逐渐消散在空气,他飘渺的微弱的声音,无力地回荡着,“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替我,将你的送进……地府,遭受无尽炼狱,之苦……”
…………
在漫长且寒冷的煎熬中,黑夜逐渐消退,黎明降临。
天穹上星斗阑珊,苍莽的不归森林被一层黯淡的天色笼罩,天际泛起了鱼肚白蒙。这时,一道恐怖的身影,幽然从树林中游走而来。它长着一颗蛇头,背后生有一双翼翅,下半身是一条蛇身。它手爪中拖着一柄蛇纹镰刀,镰刀上勾着一具残破不全的、飘逸着黑烟的尸骸。这就是蛇傀,而它拖着的则是融魔肖敬的傀儡尸骸。
它毫不表情地环视周围一眼,前方除了大量战斗留下的痕迹,以及一座残破的山崖,并没有叶青城的身影。继而,它又冷酷地拖着尸骸,向北方的守望崖方向游走而去。
…………
森林中的另一处,一片古树横倒、断裂,周围尽是狼藉的破坏痕迹。一具抛散着黑色阴魂烟气的、巨大的雌火阳兽尸体,遗落在横倒的树木间。它的头颅上还深深地插着一柄长剑,身影狼狈的雨弦,依靠着长剑,坐在它的头颅,安静地仰望着天穹上悠然飘荡的夜云。
这时,一道同样疲惫的身影走了过来。他身影高大,却显得很消瘦,身体上残留着一缕缕白色魂烟,带着一只青铜眼罩,手中爪着一颗透明的白色圣魂球,其内囚禁着一朵浊黄色阴魂之火。
“这个东西是哪来的?”黑瞎子吃惊地说道。
“药石召唤的鬼东西。”雨弦虚弱地说道。
“那你的战斗,一定很辛苦吧?”
“何止辛苦?连命都差点搭进去了。”说着,雨弦拔出长剑,从雌火阳兽的尸体上跃下来,叹息着说道:“还好药石逃了,不然的话,该逃的人就是我了。”
“他为什么要逃?”
雨弦摇了摇头,道:“你的战斗也结束了?那两个家伙呢?”
“京灰已死。”黑瞎子抬起手掌,将手中的白色圣魂球,展现在雨弦眼前,道:“这是幻千军的魂源,我觉得留它还有点用。”
雨弦苦笑一下,敬佩地说道:“还是你厉害。对了,少主那边的战斗如何?”
“少主败了。”黑瞎子说道。
“什么!古藤春如此之强?”雨弦猛地惊骇,继而,急忙询问道:“那他有没有危险?”
“少主虽然受了重伤,但已被花老救下,不过,让古藤春逃了。”黑瞎子说。
“即便古藤春能击败少主,他又有实力从花老手少逃掉?”雨弦难以置信地说道。
“是少主要求花老这么做的。”黑瞎子说道:“少主要亲手击败古藤春。”
“明白了。”雨弦点了点头,被一个人击败,就找更强的人去杀了那个家伙,不是柳北水的作风。稍微犹豫一下,他询问起心中最关心的战斗,“叶少与郁风那边战斗如何?”
“分出胜负了。”黑瞎子说道:“一个还活着,另一个彻底消失了。”
…………
天色逐渐明亮,浩瀚的不归森林被一片苍茫的白雪覆盖。晨曦的微光下,天地间一派清冷。
守望崖孤零零地屹立在森林中,崖下的不老泉已然冻结。一座坟墓座落于崖边,沐浴在晨曦中。当雨弦与黑瞎子飞回来的时候,崖边只有两道孤单的身影。
一头干瘦的老毛驴——小扁,它身上斜挂着一柄大剑,安静地站立在崖边,耷拉着眼皮,正在打盹。崖上的坟墓边,坐着一寂静的身影。他一头银白色的短发,闪烁着迷人的光芒,面前横放着一柄断裂、残破的、有黑色飞鸟印记的断剑。他就这样盘坐在伏山的墓碑前,低头着,神态疲倦,浑身凝固着触目惊心的血污。他赤·裸着上身,身上是累累伤痕,只有胸口包裹着一道灰布,淤黑的血液凝结在灰布上。
他太过疲惫,盘坐着陷入沉睡。
再过几个月,他就是一个名十六岁的青少年,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可是,他这疲倦的身影,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感。他的心脏是应龙的,但是,他的这股坚不可摧的抑制,却控制这颗心脏。
他们不知道他对战郁风时,遭遇的是何等惨烈的战斗。不过,从他身上的伤痕可以看出,他必然是用毅力,从死亡中爬出来的。这是惨烈的获胜,没有什么喜悦可言。
倏地,雨弦上前一步,想叫醒叶青城,却被一道声音阻止了。
“让大哥睡吧。”这时,柳北水在花老的搀扶下,手拿一件白色貂袍,从城南门走出来。
…………
五日之后。梦境中:
一片飘渺的云涛上,屹立着一座水晶碑。古木氏穿着一件青色布袍,站立在白云之上,双手负于身后,盯着水晶碑上的画面,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叶青城站立在他的背后,安静地等待他开口。这是梦,所有的一切都是幻想出来的,包括水晶碑以及其上的画面。水晶碑上,是一片寒夜笼罩的森林,森林中升腾着一片血赤色的灵焰,一名银发少年站立在灵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