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铭驾着醉醺醺的暮雪,后面拖着骑瀮,在丫鬟的搀扶下艰难的走了进来,我和陈飞赶紧上前去帮忙,暮雪已经不清醒了,迷迷糊糊的喊着要酒喝,刚扶她在座位上坐下,她便拽着骑铭的衣服死活不松手,“骑瀮哥哥,来我们接着……喝酒!”说完便自己比划了一个姿势,一饮而尽,她是把骑铭错当成骑瀮了。然而在一边犯迷糊的骑瀮听到了有人喊他的名字,也立刻兴奋了起来,任陈飞拦都拦不住。
“去给他们准备些蜜糖水,再弄些陈醋来!”我对一旁的丫鬟说道。
“是,公主,奴婢遵命。”丫鬟行了个礼,便恭恭敬敬的走了出去,我一个愣神,还没有接受别人对我的这种礼数,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点命令的口气了呢?
蜜糖水很快便盛了上来,照顾他们俩喝下醒酒之后,便将他们送回各自的房间去了。骑铭看着床上一滩烂泥一样的暮雪,皱着眉头怪罪道:“一个姑娘家!喝的这么醉醺醺!像什么样子!”
暮雪胃里难受,发出呜呜的呻吟声,骑铭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对了,清漪,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骑铭问道,手忙脚乱到现在,他才想到要问我,他的神情又恢复了平静。
“清漪还是回来和我们同住了!以后都还住在这里!”陈飞回答道。
“哦?那太好了!”骑铭也兴奋了起来。我用手比划了一下,表示我们六个人会一直在一起,直到他们回北漠。
“对了,离琰上哪去了?”陈飞问道,确实,只见他们几个人从宴会上回来,却不见离琰的踪影。
“谁知道呢,这家伙,说是出去透透气便不见了踪影,害得我一个人扛着两个醉鬼!”骑铭说道,其实他完全可以喊侍卫或丫鬟帮忙一起将他们抬回安乐宫的,可能是在北漠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不大指使别人,所以北漠的王子们一来到长安便显现出了与皇宫内王子公主的大不相同,包括那个惹人讨厌的回纥王子,想揍人也全都是自己动手,不似其他的公子哥们,只会对身后的小罗罗们吆喝道“给我上”。
“清漪,我们去谈点事情吧。”骑铭说道,我点了点头,陈飞便领着我们再次回到了客堂,他快步上前将书案上用过的宣纸揉成一团放在一边,将干净的纸铺好,用毛笔蘸上了墨,这是我与别人的特殊谈话方式。
骑铭拉了两个凳子来,与陈飞坐下。“今天接到父王的来信,五日之后他便亲自来长安,接清漪公主回北漠。”
回北漠?这有点太突然了……雪域圣宫,那个掩埋在皑皑白雪之下的传说,那个叫做家的地方我有多久没有回去过了呢?十年了……我都快要记不清楚北漠的气候是什么样子的了。
“清漪公主……您是圣主的女儿,自然是我北疆万国民众的领主,还请您回北疆,执政掌权!”骑铭恳切的说。
什么?执政掌权?我吓了一跳,我哪有什么能力可以执政掌权呢?再说,离开北漠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十岁的孩子,北漠各国的政治经济情况我都不了解,而今就仅仅是因为我是圣主的女儿,就将整个北漠的大权交到我手中?这怎么可以?即使匈奴王犬戎王力保,别的部族也很难信服啊!
我是想回北漠的,曾经我也和他们开玩笑的说过,等他们大朝会结束,便带我去北漠玩,我就在匈奴当一个小药师好了,离琰白管我饭吃管我衣服穿,还得管我住。可是,我终于有机会回去了,却要带着这样一个身份。可是,我能回去么?我又想到了圣上恳切的眼神。
“回来看看吧,清漪公主,那里有辽阔的草原,有成群结队的马儿,还有很多很多的黑魂。”骑铭跟我描述着草原的美好,着实勾起了我一些零星稀疏的回忆。
可是,回纥怎么看这个问题?我在纸上写到。
骑铭的脸立刻沉了下去,许久不说话。
“清漪……会不会有危险?”陈飞试探着问道。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若我真的回去成为北疆的统领,那么不服气想除掉我的人比比皆是。对于回北漠,我又忌惮了三分。
骑铭肯定的摇了摇头:“你太小看我们圣主在北漠的影响力了,对于圣主的恩泽,整个北漠至今人人称颂,而北方人讲究一个情一个义,别说是我们的清漪公主,哪怕是圣主的一匹马一件衣服,我们北漠也定会悉心供奉!”
原来,爹爹的威慑力居然这么大!在他死后的十年,北漠都为他马首是瞻。怪不得朝堂之上这么多人忌惮他,当肖羽知道了我是清漪的时候,那种誓死要除掉我的眼神,我终于知道是由何而起了。所以北漠,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迎接我回去。
然而娘亲在长安城的地位也非同小可,长公主南音,至今没有人敢拿任何人来和她媲美。整个长安的根基听说就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虽为女子却抵得上任何一个良臣名将。因此,圣上才百般劝解,想要将我留下来。
然而此刻我怎么想的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有这样一个爹爹和娘亲,会有谁关心我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呢?虽然是万千荣宠尽显尊贵,可是此刻我为什么有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锦衣华服下的傀儡玩具?由别人提着线,“建议”着我下一步该怎么走。
无论是留在长安还是回到北漠,今后的日子都还算是好的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赶走那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