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好不容易才觉得心情稍微舒缓点,便抬腿往自家走去,可巧刚回家进了屋子,便瞧见王氏忙前忙后地在收拾东西,像是在准备礼单的样子。“你在做什么?”贾政心情不快,话更显得几分生硬。如今的王氏瞧见自己的丈夫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心情,但是还是温言开口:“威烈将军府有了喜事,自然要备上贺礼以表心意。”“他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咱们的小辈罢了,论理还要叫我声叔叔,送什么劳什子礼物,不过就是靠了面子侥幸得了点功劳罢了。”贾政说到这里,忍不住啐了一口,继续说“送礼,想都别想,我不准。”贾政说完,仍不解气,直接摔了桌上的茶盏,摔了帘子,转到后屋去,留下了放在还在忙乱的奴才直愣愣地瞧着王氏。
王氏本来维持的表情根本就端不住了,她真恨不得把手上的礼单直接往贾政身上摔去。王氏并不知道俩家联姻的真相,她只知道当初俩家说亲之时,众人只差没把贾政夸得国士无双了,什么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十分上进,但凡能够想到的溢美之词全部都套在了贾政身上,结果呢,等到她进门,才发现这些都是空话假话,她所见的不过就是一个拿腔作势,惯会装模作样的伪君子罢了,而且还是个废物,连个功名都没有,人情世故也不通的很。更没想到到如今他们一房甚至被赶出了荣国府,但凡贾政有点出息,他们何至于此,累得自己一双儿女吃苦受罪。王氏发誓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所谓上进之人了,什么上进出息,都比不过其本身的背景权势,爵位。看隔壁府的珍哥儿就知道了,如果他不是出于宁国府的嫡支,他能够成了族长,然后在族中横行霸道吗?就是老太太也不得不畏惧他几分,况且如果不是娶了郡主,而且还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他会这么快就得到皇帝的青眼吗?
王氏好不容易克制了自己的激烈的情绪,随后忍不住轻叹口气,她何尝愿意如此低声下气,努力讨好旁人,可是这日子总是要过的,为今之计只要他们能讨好了贾珍夫妇二人,日后自己的儿女才会跟着有大造化。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她总要咬牙坚持下去,就算要向袁氏低头,付出任何代价,她也都甘愿。王氏努力闭了闭眼睛,把已经到了眼睛里的那点酸楚的泪意憋了回去。“奶奶,这些东西。”周瑞家的小心翼翼道。“听老爷的,收起来。从我嫁妆里面拣些好的,改日咱们带着这些去荣国府。”当初分家得到的东西被贾政捏的死死的,没有贾政的同意,王氏是不能动的,所以她只能动用自己的私房。其实,王氏并不需要去荣国府一趟,然而若是这些东西直接送到威烈将军府上,不仅会和别人的礼物一并收入库房里,到时候只怕还会被其比下去,王氏知道再如何她送出去的东西都比不上那些王府侯府的,倒不如跟着荣国府的送礼人马,把这些子东西运到射阳县去,好歹能在贾珍夫妇面前挂上号。
不管京城里的人是怎么想的,又或者是如何动作的,这些和贾珍没有任何关系。总算把内奸给揪出了的贾珍心里是不由地松了口气,他大概能够稍微睡个安稳觉了,在次日升堂之前,贾珍连夜写了奏折向圣上汇报了这些事情以及处理方式,并求圣上派几名工部官员来对射阳重新进行建设规划,好打造一个易守难攻的集城镇与军事边防为一体的新射阳。贾珍能够指挥叫他们一步步建造城墙,已经是托了自己的眼界的福了,剩下的他还真的不行。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建设规划还是需要工部的人才啊。他还是继续抓卫生以及户口落实吧,贾珍对于射阳最不能忍的就是卫生状况了,花大力气整改的也是这个,毕竟你真的不能指望已经饿得都要死的人还能够在乎卫生状况吧。
除了让这些老百姓重新打理自己的个人卫生,贾珍还命令护卫和劳动力最先重建城市的卫生系统,也就是公共厕所,并派人定期洒扫,撒上生石灰。另外,贾珍勒令老百姓们不能喝生水,必须将水煮沸了才能够饮用,并且叫随行的太医配上驱虫药,灭鼠药,定期在街道上洒扫,杜绝疫疾的散播。贾珍知道郑太医以及自己请来的郎中对自己叫他们配这些东西很是无语,毕竟这也算是大材小用,可谁叫他这边人手实在是太少了,就是如今城里给那些老百姓看病的郎中还是他特意派人从隔壁县镇给找来的,因此这些琐事只好劳烦自己府上的太医郎中。
次日的升堂审理倒是进行得十分顺利,将海盗二人以及内奸三人全部游街,随即斩首,而冯吕两家剩下的那些人虽然按律法应当族之,但是如今射阳劳动力与人口着实紧缺,故而贾珍改罚这些人全部充为苦役,为射阳的建设做出最后点贡献吧。不过,那被判斩刑的五人在被斩首之前就被愤怒的老百姓拿石块砸得气息奄奄,连话都说不出了。吕明在被砍头之前,只朝天拼命地发出一声喊声:“我后悔啊!”便被砍下了脑袋,至于他后悔的是勾结海盗残害乡人,还是后悔因为见钱眼开,想要最后发一笔却导致如此结果就不得而知?而吕明以及冯衙役的家人虽因劳力缺乏侥幸捡得性命,但是日子却真的过得不怎么样,每日都受到众人的排挤以及欺侮。没有多久,吕明的八十岁老母就去了,连尸首还是护卫衙役收敛埋好的。
落实户口人丁这项工作倒是进行得蛮顺利的,前提是在射阳县迎来了第一批流民回来之前。过了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