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下来,贾珍在心里品度着古粟,他是个能干的,总能把交给他办的事情做好,一年相处下来,贾珍对古粟也多了几分信任,因而贾珍便把不少事情都慢慢地交给了古粟去做,古粟确实也没辜负贾珍的信任,就是之前和古粟算是有点嫌隙的白墨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古举人,倒是把那几分嫌隙撇去,不过他依旧还是见到古粟就冷着一张脸,这已经成了种本能的反应了。现下眼瞅着贾珍三年任期即将满了,吏部考核也都是甲等,这等评价并不含多少水分,能把原来的射阳折腾成现在这样子,这本事确实当得一个优字。只是不知道上头会对贾珍有怎么样的安排,吏部尚书周尚书更是干脆,直接把奏折递了上去,相信皇帝自由安排。惟一值得一提的是,周尚书对贾珍的观感好上了不少。
皇帝也在琢磨这件事情,他的手指已经在贾珍的评第上打了好几个圈,按照贾珍这评语,升上一级,或者调回京师都不是问题,而且射阳如今的样子比起当初来已经好上了很多,他再派人去接手倒也不是不行。
然而皇帝却有些迟疑,近来南安郡王又有些不安分,在朝堂上上蹿下跳,明里暗里地提醒自己应当升了贾珍的职,别以为他不知道南安郡王打着什么主意,射阳县县令这职缺他可不会再叫南安郡王派系的人来做,他虽优待这些勋贵,却也不会任由他们爬到自己头上来。既然回到了京城就该学会安分,别把爪子伸得那么长。皇帝在心里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怕寒了一群老臣的心以及坏了自己的名声,他更愿意赐杯毒酒给南安郡王,叫他彻底老实下来,只是这样痛快是痛快,可这天下却要又不太平了,西宁王虽然动作不大,可也不是安分的主,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过,贾珍这人倒是个妙人,皇帝索性推开了面前的折子,这几年贾珍身边一直都有他的人盯着,因此他早就知道贾珍虽属勋贵,理应于其他四王八公同声共气,然而贾珍这人却与其众人并没有太多频繁的什么往来,不过是逢年过节送些节礼罢了,倒是勋贵中难得安分懂事的。反倒是南安郡王对着贾珍的态度要比以前亲热了很多,可见这贾珍确实并不是南安郡王那一派人的。他若换了贾珍,接手的人虽是他的人,可未必扛得住南安王府的动作,无论是权势财帛,还是美人美酒,只要软硬兼施,总会被找到软肋的,让南安郡王将其拉拢过去。
与之相比,倒是贾珍能够不为所动,这其中的原因无外乎南安郡王能够给的东西他一样不少,身为郡马爷加上宁国府的当家,贾珍财富权势皆不缺。况且,南安郡王能给的东西皇帝更能给,他贾珍并沒有必要跟南安王迒瀣一气,惹上麻烦来,倒是教人更放心些。横竖射阳并没有造好,不妨再让贾珍留任三年。皇帝定下了主意,这三年足够他做很多的事情削弱南安郡王在淮安府一带的影响力,并且掺入更多的沙子,到时候再调回贾珍也不迟。只是人心难测,难保贾珍不向南安郡王学习,将射阳看作是自己的地盘。皇帝眯了眯眼睛,他之前到底还是有些焦心侄女的安全,这次趁着机会不妨再派一队护卫跟过去,打着保护侄女的名义,一方面保护贾珍夫妻俩,另一方面也好暗地里盯着贾珍,防止他生出什么不轨之心。皇帝思索停当,终于提起笔开始写圣旨,但愿这贾珍真是个明白人的话,日后他也能对其委以重任。
这些年来皇帝虽一直亲赖倚重勋贵,然而却也暗中抬举清流,令其两派相争相斗,平衡朝堂,如此这般他便好稳坐钓鱼台,更能制衡两方势力,慢慢将皇权集中到自己的手中。这些年下来已经颇有成效,谁让勋贵底蕴不足,子孙中有出息之人并不多,只能依仗老一辈的权势,抬举自家的亲信门人,只是这些亲信门人就算背后颇有权势,却也不是能够一朝升天,因此三品以上要紧的位子大多被清流所占,勋贵所得多为虚衔,可正是这般情势倒叫他们越发拧成了一团,叫人烦恼。
暂且不说皇帝如何考量朝堂之事。眼见女儿和女婿是回不来的长公主只能叹口气,时常将贾华接到自己府里来。贾华如今已经四岁多,眼睛鼻子随了贾珍,其余的皆像楚氏,年纪虽小,但是举止有度,十分聪慧伶俐,惹人喜爱,不仅太后皇后等后宫诸人对其十分喜爱,不少夫人诰命都对贾华也都赞不绝口,再想到这孩子父母都不在京城,更是叫人心疼爱怜。“静姝,来到外祖母这里来。”等静姝上前几步,长公主把静姝搂紧怀里,说,“谁惹你难过伤心了?”原来是长公主见静姝眼睛一圈都红了,显然是哭过的样子,故而问道。
“外祖母,父亲母亲是不是不要静姝了?怎么还不回来?”静姝的童言稚语叫长公主心头一酸,她的女儿在射阳那地方可吃了三年的苦,好不容易前儿传了信回来说是有了身孕,长公主立刻选了四个产婆还有一众的奴婢,更有珍贵的药材送到了射阳去,本来想着算日子,倒是能够回来调理身子,就是坐月子也能在京城里坐,不会落下什么病根来。这下子可好,人是回不来了。想起这个,长公主心里不是不难过,但她却不能流露出丝毫来,过年进宫领宴的时候还得笑意盈盈的,好在珍哥儿是个疼媳妇的,也不曾纳什么姬妾,女儿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不然的话,叫她怎么受得住?
“静姝的爹娘怎么可能会不要静姝呢?静姝不是前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