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夫人娘娘倾丽的容色间勾陈着一丝笑意,她说得很温婉,声线淡得如同水波般,“礼数不可废,臣妾不敢忘。”
君上微微一笑,轻点了头,只拿赞赏的目光望着曲夫人娘娘,“凌熙素来严谨,但本王也是担忧着你的身子。”
曲夫人娘娘由着素清扶着坐上了暖榻间,君上掀了自己的衣摆边沿,两只大掌搁到了双膝之间。
素清默着声退了出去,泡了一盏上等的君山银针,茶香飘远,暖意长绕,她弯着身将茶盏搁到了君上的面前,这才退在了曲夫人娘娘的身侧。
“早前便是想着来瞧瞧你,但前朝事宜繁杂,耽搁了功夫。”君上掀了青蓝茶盏的茶盖,轻饮了一口在唇间,上官淳耳不长眼力劲,他也得找上一个识得眼力劲的人来说说话。
曲夫人娘娘轻婉一笑,“君上为国事繁忙,臣妾不能同君上分忧,实是毫无用处了。”君上最恨的,便是有人插手他的王权。
祁王后娘娘家世再好,身份再尊贵,那都是君上给的,即便是她在这北周朝里可谓是位高无人相敌,但在君上的跟前,无论如何都得矮上两截。
君上缓然了面上的冰冷,他将手指落到了桌案间,曲夫人娘娘无骨的细手便就搭了上来,落到君上的掌心间,“孩子有七个月了吧,瞧你面色憔悴了不少,近日来孩子可有调皮?”
曲夫人娘娘勾了锦帕的另一只手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腹部,面容间满满的都是慈母的光环,“是有七个月了,想来应是想着出来瞧瞧君上呢,所以这几日来越发的闹腾了。”
“瞧着如此,定是一个活泼好动的王子。”君上的手肘陈在了桌案之间,凑得曲夫人娘娘更近了一些,曲凌熙原就是北周朝数一数二的美人,眉目间又由着慈爱之色更为的动人心魄,但此刻的君上心里所想的是另一个人。
上官淳耳一介男子侍医,柔弱得比曲凌熙还欠上一些,面目上瞧上去俊雅气息十足,但实时上,万般难驯服。
若他是宫家的人,那么,他就务必要护得宫家的最后一点血脉,哪怕是顶了朝堂间百官的重重压力他也再所不惜,更何况,连同着父王的御旨他都烧了,还会怕寻常百官的唇舌之战么。
“太医来瞧过了,说是胎心甚稳,必是一位小王子呢。”曲夫人娘娘笑意盈盈,越发的美艳动人。
曲夫人娘娘一提起太医两个字来,君上眉心就微微地收拢了来,“待会子叫着上官侍医来给你瞧瞧,他医术甚精,远比寻常的太医的医术精湛得多。”
上官侍医?曲夫人娘娘瞧着君上面容间的气息平缓,面容间却是微微点了点头,“君上说的是,上官大人身为太医院首席侍医,医术自是精湛。”
“因着她于北周有功,本王已下了谕令册他为太医院首判院事,掌太医院所有大小事务。”君上背心往着后头一靠,瞧了曲夫人娘娘一眼,唇线一勾将谕令通晓给曲夫人。
总判院事?曲夫人笑得很纯澈,心下里却是起伏不断,想来君上对上官大人的确是器重得很,否则的话,也不可能会将年纪轻轻的上官大人册了总判院事之位,据她所知,先君在世之时,册总判院事的侍医大人,已年过五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