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边一直有太子妃她哥牢牢“守着”,不止韩大公子这样的公子哥儿投靠无门,就连贾珍这等从祖父开始就站在太子身后的人,都没法儿绕得过去。
只冲“吃独食”这一点,费大公子就得罪了一大片人,再加上他本人品行和手段压根不能服众,因此韩大公子甘当出头鸟,不少人都乐见其成,甚至连一向护着他的太子也很希望大舅子能吃点亏学点乖。
因此韩大公子此番出手几乎是“众望所归”,不过费大公子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买通韩绪身边的乳母,给赵之桢添堵,这是个阴招,而且从目前来看,效果还挺不错的。
韩大公子拿到证据,想清楚来龙去脉最多就是几息的功夫,旋即就是暴跳如雷了:我还没在太子跟前给你上眼药,你就来算计我妹妹!好,很好!
有什么仇怨你冲着我来,暗地里为难女人,算什么能为?!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话虽如此,但韩大公子要是一怒之下真去谋害太子妃的嫂子和侄女……他还真下不去手。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自认不是君子,但也不是什么不择手段之人。
韩大公子直接在书房里坐了一整晚,都在思量对策:要不,就找人挑明太子妃她哥在南边的盐务亏空?
他不怕太子妃她哥,二人互相拆台算计也没什么,像是“小孩子打架,大人不会轻易插手”一样,一般不会牵扯到两家的长辈,尤其是太子妃之父与自己父亲都是二品大员,怎会轻动?但韩大公子只怕费家其他人看不过去,要一起为自家人出头。
思及此处,韩大公子不免暗叹了一声:自家根基还是浅了些。可这反而激起他那股子不服输韧劲儿。
其实韩大公子真是多虑了。
连太子妃之父都只知道儿子往北面私贩过盐铁,但不知道儿子身后还有个百万的大窟窿,否则他说什么也要丢卒保车了。
就在韩大公子紧锣密鼓地着手回敬太子妃之兄的时候,贾珍当然也没闲着,跟韩家大公子结下交情,商队过河东自然好说,他便开始盘算发财大计。
纵然知道盐铁来钱最快,无奈没有门路,再加上这些年圣上一心要杀尽北狄人的锐气,北面几处边关都不许商队再去北狄人的地盘,于是出身费家这样北方大族的太子妃之兄首当其冲,吃了个大亏。
前车之鉴在此,自家的买卖自然不好犯忌,兼之肥水不流外人田,贾珍便找上了金陵薛家。他盘算得很好,经营全交给薛家,他不沾手,只管收取红利就是。
通过宁府的贾珍,与河东节度使拉上关系,对薛家来说自是求之不得。自家得了个大买卖,薛姨妈扭头就在给姐姐王夫人的信里提到了此事。
却说王子腾在关口待了一年多,光是收到的孝敬便足够归还姐妹和侄女们的“情义”,甚至还补给了她们一笔丰厚的利息。
手头富裕的王夫人看过妹妹来信,连忙召来侄女王熙凤商量。
从哥哥那儿捞了一大笔,再加上这阵子儿子出挑,女儿得宠且育有一子,荣府二房沉寂了这么多年,终于也有宾客盈门的日子,王夫人自然也没少受用各路奉承……以及孝敬,她很是扬眉吐气。
而且说实话,无论是这些孝敬礼金,还是哥哥给她的回报,都比她在外面放印子钱强上太多了!
明白了儿子为官,女儿为妃,自家地位稳固且蒸蒸日上才是富贵的根本,王夫人怎么也不肯为几千两银子不要脸面了。
见到款款而来的侄女,等她坐下,王夫人便直言道,“听你姑妈说了?”
凤姐儿比王夫人更有眼色,知道两位老爷已经全都指望不上……她如今也是正经的官太太,照着琏二爷的势头,她自知将来没准儿不止于二品将军夫人,再加上已经受过贪财的教训,太掉价的事情也再不肯做了。
因此嫁入薛家的亲姑妈荐来的正经营生,凤姐儿十分乐意应承,此时便笑着答道,“可不是?要我说,这可真真是件大好事儿。我们二爷说了,北边关外几乎什么都缺,西北面那几个小国却盛产宝石呢。”
王夫人略微思量了下,也笑道,“咱们南边的布匹贩到北面,换宝石回京里买卖,倒是笔好营生。”北面大关不仅有哥哥、侄子,还有七皇子看顾,这笔买卖只赚不赔,“不过得跟你二叔商量,还有侧妃那边儿也要知会一声才是,宁府你珍大哥哥从中牵线,功劳不小,也得谢上一回。”
凤姐儿应道:“侄女儿这就跟二爷说。”
侄女王熙凤告辞而去,王夫人又等到晚上,叫来了儿子贾珠,母子细细商量了一个时辰有余。
王夫人此时也已心知肚明,老爷越发地寄情于山水之间,不肯过问俗事,她便干脆专心仰仗起儿女们了。
却说贾珠和母亲商议过一番,又等了足足三日,都没听父亲那边有什么动静:自家银钱买卖,贾政居然也一点插手的意思都没。
贾珠坐在书房里感慨良久:旁人家里,当老子的不知有多少都是死不放权,自己家可好,老爷竟巴不得地丢开这“烦恼”……
可惜了,无论是宁府的贾珍,还是伯父家的堂弟贾琏,跟自己也不全是一路人。自己的帮手……兰儿还太小,贾珠目光落在眼前的两个弟弟身上,指尖在案上轻点:还是得靠我自己培养了。
宝玉与贾环两个正凝神静气地临着贴,一股莫名寒气忽然窜上脑顶……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哥哥贾珠,却见他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