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中自是有圣上的耳目,晚饭前便传回消息:太子妃之父跪地认罪哭诉,太子似是不忍。

圣上当时就气饱了,满心郁闷无处宣泄,抬脚便又奔向了承乾宫。

贵妃在宫中小厨房里早就吩咐,做了几样汤羹和小菜,饭菜还没全熟,圣上便到了。

即便是圣上沉着一张脸,贵妃仍敢调侃,“这是……铩羽而归?”

圣上怒道:“我连太子的面儿都没见着!”

“瞧瞧您这通身的火气,东宫里如何,您问了没有?”

“太子在他书房里一直没出来。”

“这不就得了,”贵妃果然举重若轻,“您不自在,太子哪里就舒坦了?他估计还没想好该如何向您认错。”

圣上其实并不怎么乐观,但还是言道,“但愿如此吧。”

儿子你争点气,别再让费家说心软了!

话说太子的确心软了,但再心软也被费家所作所为激怒了。

再说向父皇认错,太子虽然心底因为颜面有损而有些许不快,但真不至于一点不情愿向父皇低头。他再如何高傲,也知道这储君之位源自父皇的爱护和欣赏。

真正让他心惊的,乃是费家露出颓势时,朝堂上竟是一边倒,甚至还有少许打算落井下石之人。

费家辅佐他这么多年,总归……打狗也要看主人,只看费家是他的人,也该多少留些情面,得有人出面为费家求个情不是?

但是没有,一个都没有。

诚如今日费家之主太子妃之父所言:微臣有罪,损了太子声望死不足惜,但经此一事朝堂上究竟还有多少人一心向着您,一目了然啊!

而且没了费家人,太子惊觉自己竟没什么人可用了:经过费家持之以恒地排除异己,那些曾经偏向太子的人家早就“沉稳”了下来,比如向他示好的韩家此时也没了动静;而宁府贾珍丁忧期间还惹了官司,可谓自顾不暇……

詹事府里倒都是是自己人,可这些人还太年轻,在朝堂上根本没什么分量。

太子在对费家十分失望之余,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向舅家求教了——在此之前难免砸了点案上的东西,譬如镇纸、笔洗之类……想再丢砚台,忽然想起这是父皇给他的。

太子放回砚台,连喝了两盏茶,才算勉强平复下来:跟费家太过亲密,自然冷落了舅舅,但至此之后舅舅还真对他不冷不热……无奈形势比人强,他势必要在费家处置结果出来之前,想出个能让父皇满意,于己损害不大的补救方法。

于是连着三天过去,太子见到父皇也没提起费家一个字,认错悔过更是无从谈起——他在等舅舅的回信。

而在除夕之前,圣上似乎也没了耐心,直接让太子妃之父致仕了,罪名便是私贩盐铁,与民争利——只要不想废掉太子妃,圣上便不能把太子妃的父亲直接丢进大牢里去。

至于费家的其他人,圣上就没那么“手下留情”了。

这几天一直都在看戏的赵之桢也终于有点忍不住了:他父皇什么时候对他这般宽和有耐心过!回府后,赵之桢依旧心绪难平。

偏偏这天元春肚里的“小祖宗”比较老实,见到王爷归来,元春竟是难得的笑脸相迎。

赵之桢只得把心事放在一边,先问道,“有什么好事?”

元春笑道:“石家公子来了。”

“闹笑话了?”

“没有,”元春接着道,“您知道王妃向来睁一眼闭一眼,我便跟着大爷跑去‘偷听’了一回。”

赵暄和石江是在赵晗的书房里见面的,彼此之间还隔了个屏风,屋里更是有人值守……就算并非刻意,坐在隔壁的隔壁的赵晗还是把一切都收进耳中。

而元春过去,则是为了照看赵暄——虽然她自问不太称职,可偏偏赵暄对她殊无排斥之意。

听说元春也要跟着去见一见石江,赵暄痛快地答应了,“让你放心也好。”

听到这里,赵之桢也欣慰道,“如此一来,我也放心了。”

元春此时更是掩口笑道:“您知道石公子最爱说话吗?”说着,便万分佩服,“论温柔体贴和耐心,我都望尘莫及。”

赵之桢也微微一笑,“所以啊,哪怕家世差了些,这桩婚事我也允了。”

王爷这应对,跟元春的设想有点差别。

元春这才拉着赵之桢的手,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回,“王爷有心事?”

父皇对太子太好了,我羡慕嫉妒还无奈呢——就算二人几乎无话不谈,赵之桢还是没法把这番心事宣之于口。

元春见王爷不答,又问,“这是从何说起?”其实她已经猜到王爷此番八成是因为太子而心情不畅,“莫非圣上要严厉处置费家了?”

“差不多,”赵之桢轻叹一声,“涉及私贩盐铁,还有暗中跟平南王传递消息的费家人,尤其是身在北方的,都要收拾一番。”

这自然是圣上的旨意,动用北面大营的官兵,除了在营中值守的将军,作为统帅的赵之桢自然也得了消息。

元春道:“理所应当啊。费家的羽翼没了,他们就安心闭门过日子吧。”

只是少了财源,太子的日子怕是要艰难了,而且……赵之桢摇了摇头,“费家像是坐以待毙的人家?”

当然不是啦!费家后来做过平南王的内应,虽然这并非直接导致了太子被废,但至少也是缘由之一了。

而最后干脆利落地除去费家之人……正是王爷。前世元春在东宫得知太子位置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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