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所以跟不会打仗的平南王僵持了好几年……尤其这一两年,温家打不过平南王纯是笑话,在赵之桢看来他们担心一朝天子一朝臣,狡兔死走狗烹倒是真的。
元春轻叹道:“武将哪里会像文官这样好妥协呢。”
她其实能想得更远一些,温家能发展到今时今日,险些把~官~军变成~私~兵,后勤必然让他们掌握了大半,甚至连当地官员行事都要看他家的脸色:想让别人为了卖命,帽子银子真是一样都少不得。
当然,温家若非深得太上皇倚重,同时更是废太子的母族,想军政一把抓也是白日做梦。同时,这也是赵之桢无论如何都忍不下温家的关键原因。
赵之桢也跟元春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在北方大营那会儿,兵饷粮草会过问,却都不敢伸手。”
元春睁大眼睛,“您难不成还嫉妒了?”
“对极了。”
对他这个亲儿子,太上皇当年尚且没有这般放权,赵之桢心里如何舒坦?
没登基那会儿,他曾跟元春商量用儿女亲家来安抚一下温家,结果他的“好意之桥”都搭上了,温家虽不至于毫无回应,但也矜持上了,和赵之桢的期待实在大相径庭。
眼见赵之桢眉头微皱,元春轻捶起赵之桢的肩背,“迟早得有一战。有些人不撞个头破血流,不会学乖。如今看您和气,还要得寸进尺呢。”
太上皇总体而言,还是倾向于能不打就不打,但真要动手也不畏惧。赵之桢则不然,一般他都习惯于先把敌人抽得亲娘都认不出,若是一口气没弄死,再坐下来谈一谈……
这个爽利脾气……说实话,元春很是欣赏,毕竟她也是将门之女。不过在军中这样行事,能收获军心,但做了皇帝,没准儿得让“读书人”扣上个“暴君”的名头。
赵之桢拍了拍元春的手背,“正是这个理。”
这话若是别人来说,赵之桢必得勃然大怒,把人骂走不说还得作势要罚:明明恨不得温家人立即交权,滚回他眼皮子底下养老,偏偏太上皇还看着呢。
温家在先犯上之前,赵之桢还不能落下“卸磨杀驴”、“翻脸无情”的口实。
元春想了想,又劝道,“我听说南边走私成风,给这些船家留条明路,您……也能多收些商税,毕竟商贾获利远超农工。”
以圣上一向的为人,他用人,绝不会白用,好处是肯定有的。用海商牵制住那些越发骄横,几乎控制了整个漕运的官员和商人们,不失为好计策,而且这些人大多都“诚心”过孝敬圣上的大哥和二哥。
赵之桢越听嘴角就越往上挑,最后终于忍不住道,“你这些主意,都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元春一点也不谦虚,“虽然见识还差得远,但说起赚钱,我还是有些心得的!”
赵之桢笑眯眯地揽住了元春,“不止。”
元春微垂下头,掩住满脸笑意,“您连夸我都这么含蓄。”
赵之桢果然配合,“我现在压根离不得你。”
元春正想回一句“我也离不得您”,暖阁里忽地爆出一阵“哇哇咯咯”,她只好笑道,“那还一个更离不得您的呢!”
赵之桢赶紧道:“还不抱过来。”
乳母小心翼翼地抱来不依不饶非要闹腾着“爹娘抱”的宝儿。
小丫头一沾着母亲,果然闭上了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挥着胖乎乎的小手,划拉过母亲,还要努力地往父亲那边凑……不抓着父亲的大脸不罢休的架势,险些让元春都没抱稳她。
赵之桢接过女儿,可这小祖宗抓住父亲的领口,又扭着身子向母亲伸起小手……最后她坐住爹娘一人一条腿,才算老实了。
赵之桢捏捏女儿的小脸蛋,“这脾气可真不像你。”
元春道:“这就是粘人,哪里就是脾气大了?”
赵之桢大笑,“这就护上犊子了。”
元春轻哼一声,没再说话。倒是宝儿也拍起小手,跟着父亲“咯咯咯”个没完没了。
如今赵之桢对元春颇有言听计从的意思,第二天下了朝会——因为南方战事未息,还是每日一朝,赵之桢召集了心腹,再次商议如何重启海运重建海军,订下大致步骤之后,又召大驸马石江、贾蓉以及他那位大舅子进宫说话。
赵之桢不用像元春一样,面见无官无职的妇人还得绕个圈子,他只要以褒奖有功之人的名义召见,谁都说不出什么。
要说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驸马石江他老爹为家族兢兢业业赚了一辈子的银钱,可惜地位尚且不如嫡支那些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若说他真能心平气和……也不可能。
等赵之桢登基,儿子也跟着水涨船高,做了驸马,家里便多了不少“往来亲密”的好亲戚,当然还有为数不少热衷于说酸话的亲朋,更有人干脆指使了一群下人在外败坏起他儿子。
甚至有人跑到大公主赵暄处说三道四,被大公主身边的妈妈一记嘴巴子抽了出去。赵暄更是气冲冲地当众宣布:三品以下的石家诰命不许登门!
却说缮国公府里兄弟俩听说惹恼了大公主,这才连忙打发各自的媳妇到公主府上劝说安抚:他们是打算压一压驸马父子的心气,省得他们觉得傍上公主,连整个石家都能使唤如意。万没料到大公主比预料的还敢横冲直撞,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