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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飞冷笑道:“苏伯颜,你不必故作高深姿态,还是俯首就擒吧,免得伤了面子,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苏伯颜笑道:“都说乔都尉为人宽憨,传言有误啊,这么凶。唐都尉,于都尉,云王驾前的新信,来了一半,苏某的面子还真不小,”长袖一挥,指着案上的热茶,“于都尉风里来雪里去,吃不好,睡不安,小身板着实辛苦得紧,喝杯茶暖暖吧,苏某招待不周。”
于耀咬牙道:“那你的苏家军,在训练时高喊‘忠于北夏,忠于云王’,喊给我们听的?”
众人微怔。
“你以为呢?”苏伯颜轻轻笑着,笑得就像一只刚偷了鸡的狐狸。
夏侯云:“也是,在苏家的地盘上蹦跶,哪里瞒得过苏大公子。苏大公子对我们了如指掌,费了不少心力。面子不面子的都是虚的,大家一同生活在北夏的广袤土地上,鹤鸣山从来都是北夏的土地,苏家上下从来都是北夏的子民。在寡人看来,北夏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子民必须在龙城的统一约管之下,互为手足,共享和平。苏大公子,你拥兵自重,据险自立,独霸一方,逍遥于龙城号令之外,说起来可算是北夏的叛逆,罪不容诛。寡人劝你不必妄动刀枪,还是多想一想那些百姓,谁无父母亲人呢,他们是无辜的,束手就擒吧,我们的刀不会砍向同族的兄弟。”
苏伯颜面色一冷:“大王的话太过偏颇,每个部落、每个世家都有自己的私兵,为什么只说我苏家拥兵自重?苏家镇守鹤鸣山一带由来已久,怎么能说苏家据险自立?苏氏世代以鹤鸣山为家,为北夏挡住西部各族的滋衅、入侵、掠夺。不说功劳,苦劳总是有的。大王难道忘了自己从未向苏家发过号令?将苏某定论为北夏的叛逆,恐怕轻率得很,不能使人心悦诚服。”
略停,又道,“真论起拥兵自重,只怕北夏没人比得丘家。大王知也不知。六月雁栖城大地动,三清峰坍塌,以万计的士兵被压在乱石之内。永不见天日。丘家再封锁消息,瞒得过龙城,瞒不过苏某。”
唐越:“苏大公子的意思,龙城之力不及苏家?”
苏伯颜淡淡道:“龙城是北夏之都。其力遍及北夏本是应当,然站得太高。看得太远,总有疏漏之处,唐都尉认为,在某个点面上。苏某未雨绸缪,有错吗?”
夏侯云:“传说苏大公子为人淡泊,素不与人争先。谁也瞧不透你,原来竟也这般伶牙利齿。却不知是你的口舌快,还是你的刀剑快,你我都是习武之人,武有武道,今日且让你心悦诚服。”
“大王这般冲动,气不平吗?”苏伯颜微抬下巴,凛然而笑,“出其不意,突发奇兵,擒贼擒首,威服苏氏,占领鹤鸣山,这是大王对苏某和整个苏家的谋略吗,可惜于都尉露了衣角,苏某以逸待劳,再者,孤军深入,轻视对手,都会付出高昂的代价。大王今夜到来,若真避开了苏某的耳目,苏某岂会在这里准时恭迎大王御驾!”
唐越侧耳细听,未见有任何动静,拔刀出鞘:“大王,不必跟他浪费时间,速速解决了事。”
鹤鸣山苏家逍遥于龙城政权之外,一直是夏侯云的心头刺,受丘婵娟侍女水鹂误导,于耀与十名黑鹰精锐潜进鹤鸣山,在寻找穆雪的同时,也在暗查苏家防务,如今穆雪已沉于流沙,苏家卡在龙城和西南边陲相通的另一条要道上,不把这块石头砸碎,西戎物资难以顺利进入龙城。夏侯云便起了擒贼擒首的意,只要拿下在鹤鸣山当家的苏伯颜,便能拿下整个苏家,拿下苏家,鹤鸣山的百姓便会顺从龙城。百姓最是没心的,只要他们自己的日子过得下去,根本不管谁是他们的统治者,哪怕那个统治者来自敌国。【注】
但是,苏伯颜短短几句话,揭破了此前于耀的潜藏,揭破了君臣今夜的秘密行动,令人觉得这一番风雪中的急行军甚是可笑。夏侯云心中惊疑,自知此时务必擒住苏伯颜,方可扭转被动局势,遂清啸一声,挥刀即上。
苏伯颜身子暴退,低垂的帏幔忽然分开,露出一道石门,石门豁然打开,只见晶光四起,夺人双目,等众人再睁眼时,苏伯颜和夏侯云已被关入石门之内,任众将如何使劲,石门纹丝不动。
石门里,苏伯颜笑吟吟道:“大王又棋差一着,关在我的水晶宫之中只怕再难见天日了。”
夏侯云心里掠过更深的惊疑,石室之中嵌满晶莹透明的水晶石,只壁顶一枚小小夜明珠便映照得满室光彩荧荧,目光所及之处闪动着无数璀璨光辉,如夜空亮烁的银河,似天际绚丽的霓虹。石室中央有一巨池以西域北山玛纳斯碧玉砌成,池中水波晃动,池上白雾氤氲。
苏伯颜诡异地笑着,转眼将自己脱得精光,赤身泡在玉池的碧水之中,扬脸看着夏侯云呵呵笑道:“大王跋山涉水,远道而来,想必早已是精疲力尽,何妨汤泉沐浴松筋快骨?”
夏侯云冷眼看着池中悠然惬意的苏伯颜,碧水中清晰可见他颀长的身躯那优美的线条,小子在玩什么花招?难道这晶光绮丽的石室只不过是一处沐浴的汤泉?
苏伯颜拍了拍池壁:“鹤鸣山多有汤泉,泡一泡能够让你心平气和地思考自己的问题。怎么,大王不屑和我这山野草民共浴一池袒胸露怀?抑或不敢?既要打架,又何妨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地打一架呢。”
夏侯云凉凉道:“你说不屑就不屑吧,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