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chun的滇西,细雨朦胧。
黄昏时分,莫残正要打烊关门,忽见雨中立着三个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悬长剑,牵着马一眼不发的盯着巴山医舍。
“你们是来瞧病的吗?”莫残问道。
那三人并未答话,拴好马便径直走进门,雨水滴落了一地。
夏巴山闻言自诊室内出来,疑惑的望着他们。
“夏巴山,还认得老夫么?”其中一青面老者道,年纪约有五十多岁,中原口音。
夏巴山闻言面se骤变:“你是苗堂主……”
老者冷笑道:“当年你害死了老帮主,没想到躲这滇西边远之地来了,害得帮中兄弟好找啊。”
“莫残,关门。”夏巴山吩咐道。
“不必了。”老者身子未动,右手无声无息的向后一拍,那两扇门“砰”的一声竟然自行合上了。
莫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老帮主患中风闭症,当时脉现鱼翔,心气已绝,并非夏某医死了他,而是根本就无药可治。”夏巴山匆匆辩解说道。
“那老夫问你,巴山医舍声名远播,夏老郎中治愈七绝脉是也不是?”
“这……”夏巴山语塞道,“只是碰巧而已,其实药理也不是十分明了。”
“不少的心绝症病人在夏老郎中手里都药到病除,唯独老帮主就无药可医么?”老者嘿嘿道。
夏巴山脸se胀得通红:“苗堂主倘若不信,那夏某也无话可说,要杀便杀好了。”
苗堂主瞥见莫残在一旁,不过是个孩子也就未加理会。
可此刻,莫残心中却是懊悔不已,若不是自己的那块老天麻,也不至于为夏先生引来杀身之祸,他盘算着要不要把真相说出去。
这时,苗堂主面se缓和了下来,微微一笑:“夏先生,老夫真要你的命,会啰嗦这些废话吗?现在少帮主也得了同样的病,若是能够医好他,前帐一笔勾消,还会有不菲的报酬,你意下如何?”
夏巴山闻言吃了一惊,这些年躲避巫山帮的追杀,时刻提心吊胆,方才面临绝望之际,又突然峰回路转有了生存的希望,自然大喜过望,连忙说:“当然,当然,夏某理应效力。”
苗堂主颌首道:“如此甚好,就请夏先生即刻动身前往巴东一行。”
“今晚就走?”夏巴山望了望外面的雨势。
“放心,自然不会让雨淋着夏先生,”苗堂主吩咐随从,“你们俩去雇一辆马车来。”那两人应声而去。
夏巴山招呼莫残近前,吩咐他:“你就在家里看着店铺等我回来。”
莫残心里寻思着,夏先生不带老天麻去,肯定医不好那位少帮主,结果仍是必死无疑。自己曾被杏林堂拒之门外,是巴山医舍收留了他,夏先生也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这次若不是老天麻惹出事端,苗堂主他们也找不到这里来。自己总不能见死不救,可这事儿要如何对他来解释呢。
“巴东在哪儿,远么?”莫残问。
“嗯,在鄂西神农架,往返需月余吧。”夏巴山答道。
神农架……莫残想起《绝脉要略》中提到过这个地方,那里是不下十余种真药的生长地,若是自己能够同行,保不准会遇上几种呢,这倒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想随您一起去,既方便伺候先生,也能出外长长见识,除了大理城,我哪儿都没去过。”莫残诚恳的要求道。
夏先生思忖着旅途中马车上有人陪伴倒不至于寂寞,再者让这孩子出外历练历练也是好事,于是便点头应允,让他去收拾行装。
莫残跑回到屋里,取下那包剩余的老天麻片和几件衣物打成包袱,再把那本《绝脉要略》包好藏回到梁上隐秘处,反正自已已经读了多遍,几乎都能背诵得下来。
马车雇来了,有避雨的油布车蓬,马夫是个沉默寡言的jing瘦汉子。
夏先生亲自配好了数包天麻汤草药,交给莫残收好,然后锁好门背上药箱上了马车,一行人冒雨连夜离开了大理城。
自古出滇有两条道,东路经黔入鄂,山高路险且崎岖难行,北路可直接出滇入川,在叙州府换乘舟船沿川江而下,较为便捷,他们走的正是这条路。
莫残坐在马车里,一路的山川景致、市井集墟和风土人情与大理迥然不同,令他大开眼界。
途中,夏先生讲述了他与巫山帮结下梁子的过程。
当年,夏巴山是一名江湖铃医,在巴东行医时被请去为巫山帮闵老帮主治病。走方郎中大都能言善道,诸如“祖传秘方,药到病除”等等,通常话都说得比较满。但当他见到病人切脉之时便即刻傻了眼。那老帮主罹患中风闭症,面黑眼赤口不能言,且心气已绝,脉象呈七绝脉之鱼翔脉。唉,当时只怪自己一时糊涂,明知无可救治却仍给他服下了黄鹤丹,结果第二天还是气绝身亡,夏巴山则趁着帮中混乱之际赶紧溜走了。此后听闻巫山帮到处追查他的下落,认定是他害死了闵老帮主,夏巴山不敢再在川鄂一代行医,只得离开中原远避滇西。
“什么是‘黄鹤丹’?”莫残问。
“这是我们铃医祖方,名为‘截药’,意思是说把病给‘截住’,男用黄鹤丹,女用青囊丸,可截百病。”
“真的能治百病么。”莫残不太相信。
夏巴山苦笑道:“截药下药极重,为的是服下后即刻见效,令人惊诧信服,然后再售余药价钱自然就高,至于病患是否痊愈也就管不了了,所以铃医在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