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王扣住霍小麦的脖子:“为什么要逃?”
“我我我,我可以……留留留……留遗书吗?”
妖狐王的脸上露出似有似无的疑惑之色,放开了霍小麦。
霍小麦连滚带爬的逃回客厅,从电视柜的抽屉里翻出一只录音笔,然后爬到墙角紧紧的攥着录音笔,惊恐的注视着走过来的妖狐王。妖狐王高大的身躯站在霍小麦的面前,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霍小麦的脸,将霍小麦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阴影里。
霍小麦咕噜咽下一口吐沫,转过身。
“可怜我还这么年轻,还有那么多的钱没有赚,还没有住上别墅,开上豪车,到现在开的还是那辆二手的甲壳虫,里面的部件还都是夏利牌的。”
霍小麦说着流下了泪珠子,为自己这短暂的二十三年感伤了起来。
“奶奶,对不起,孙子这次是真的要不孝了,孙子不能给您送终了,您下去的时候也别埋怨孙子,孙子也不想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您老一定要保重呀。别为了省那么点钱亏待了您那老身板,您经不起折腾;还有咱家的大黑,多给它吃点骨头,它来咱家也十多年了,我早把它当弟弟了,就差没在一个炕头睡过了。
还有咱家隔壁六婶子家的小翠花,您帮我告诉她,她小麦哥这辈子注定是要负她了,就别等我了。村东头儿的李二胜人不错,老实能干,他是真心对她好。
还有六婶子家隔壁的张爷,前几年他田里丢的瓜是我丢的;六婶子家隔壁的隔壁,也就是住在张爷家隔壁的王大强,他媳妇的裤衩是我给穿到他家母猪身上的;还有村南头儿瘸子家里的那只母羊,也是我拉着它给隔壁村的李大愣家的公羊配的种,羊羔子也是我抱走的,咱不能白给人家忙乎。
还有村北头儿,王二毛子他姑家的婆家的小舅子的外甥女的奶奶家的那条母狗,前几年钻进大黑的窝和大黑黑哟生的那窝小狗崽,是我偷偷卖掉的;还有咱村儿后山上的山神庙里的……”
妖狐王越听脸色越难看,一把夺下霍小麦手上的录音笔:“不要再说了。”
“你你你,你现在就要吃我了吗?那那那能不能告诉我,会先从哪里开始吃?我我我,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霍小麦哆哆嗦嗦的盯着妖狐王,恐惧的眸子里闪动着水光,仿佛漆黑的夜空中闪动的星光般。
妖狐王半眯缝起眼,深邃的眸子里映着霍小麦的脸。他伸出手,摸上霍小麦的脸颊。
冰冷的手指触碰到脸颊上,霍小麦反射性的打了一个寒噤:“你你你,你要从头开始吃……”
妖狐王张开嘴,霍小麦看到妖狐王嘴里尖利的獠牙,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妖狐王接住直挺挺倒下去的霍小麦。他只是想告诉他自己不吃人,没想到才开口人就晕了。
晨光穿过落地窗照进静悄悄的房间,睡在沙发上的霍小麦抱着毯子翻了一个身,熟睡的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嘴角还挂着一行口水。
“呵呵,小甜甜!”
突然响起一声很大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很重的东西倒在地上,与地面撞击发出的声音。
“地震了,地震了……”霍小麦从沙发上滚下来,连滚带爬的钻到饭桌底下,撅着屁股抱着和鸡窝没两样的头打哆嗦。
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抬起头朝身后看了眼,原来是自己吓自己。虚惊一场!霍小麦松了口气,撑起手臂想从地下站起来,可是他忘了自己还是在桌子底下,猛地一头撞上桌子,痛的他一阵呲牙咧嘴,抱着头哼哼唧唧了好一阵儿才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霍下麦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茫然的看着客厅。他怎么会光着睡在客厅里?还有他的电视怎么了?是谁把墙弄花的?屋子里的东西怎么会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难道他被洗劫了?他慌慌张张的冲到放保险箱的柜子前面,一把拉开柜门,打开保险箱,看到里面的东西还好端端的放在里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霍小麦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厨房里又传出一串清脆的声音,啪嚓啪嚓的好像是盘子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他打了一个激灵,紧张的盯着厨房的方向咽下口吐沫,猫着腰,小心翼翼的靠近厨房。贴着墙,悄悄的探出上半截身子冲厨房里面看。
厨房里的情况比客厅好不到哪里去,东西被扔了一地,只要是能动得了的都被换了窝,盘子碗碎了一地。最让霍小麦心疼的是那台严重变了形的直立式双开门的西门子冰箱,两个星期前他才把它买回来,花掉的钱还没用回来,它就光荣了。
霍小麦恸心的咬着指甲,忽然一个又冷又硬的东西打在他的脸上,打得他一阵发懵。他朝地上那个打中自己的凶器看,原来是前几天戚小云来吃火锅的时候剩下的牛肉。他又去看厨房,就见冰箱里的东西都飞出来了,丢的到处都是。忽然他看到一条银白的没有一丝杂毛,粗粗长长的尾巴从冰箱的后面伸了出来。他马上收回探出的半截身体,全身僵直的杵在那里,牙齿笃笃笃的打着颤。他想起来了,是那个妖怪。
霍小麦踮起脚尖贴着墙蹑手蹑脚的蹭到墙角,撅着光溜溜的屁股朝玄关的门爬。他就像深入敌营的侦察兵一样,一会儿在潮湿的草丛灌木里匍匐前进,一会儿钻过布满尖刺的铁丝网,一会儿翻滚过积满脏水的泥坑。霍小麦觉得自己忒他妈英勇了,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刚毅了起来。
士兵报告目标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