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夫人两眼发直,额滴神啊,若是那林大将军真的来救他闺女,那还不捎带着把自己这条老命一起拿走啊。
人越老便越是怕死,越是老年人就越是相信鬼神之说。
五太夫人的心随着方姨娘抑扬顿错的声音上下起伏,她惊恐地问道:“是啊,那林大将军怎么说?”
“林大将军说他要到金家当众验上一验,让金家的五太公五太夫人这些德高望重的长辈亲眼看一看,哪个才是他林某人的亲闺女。大爷和大奶奶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可林大将军他不依啊,一甩手就是一团黑烟,顺着那黑烟他就要来咱们金家。”
噗通一声,五太夫人从椅子上滑到地上了,旁边的婆子们连忙七手八脚扶她起来,就这样五太夫人都不怕颤抖着声音问道:“那后来呢,他来了没有?”
“唉,好在还有忠烈夫人,想当年忠烈夫人殉夫而去,感天动地啊,林大将军能不给爱妻面子吗?他不能。”
好吧,这下子就连林家那群女眷也是半信半疑了,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方姨娘说得是真是假。
五太夫人松了一口气,矮油,多亏还有个忠烈夫人拉着他,看来这林大将军没有来啊。
“是啊,那忠烈夫人怎么说的,林大将军听她的吗?”
“忠烈夫人说了,你已经死了十来年,你的血都变成鬼血了,闺女还是活生生的人,就算你去了金家,也不能和闺女滴血验亲,还不如开棺验骨!”
开棺验骨四个字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论方姨娘这一番做秀是真是假,开棺验骨才是她要说的。
“开棺验骨?这怎么行,死者为大,先侯爷身份贵重,怎能开棺验骨?”欧阳氏的声音都打颤了,要开林钧的棺木,这是杀头的死罪。
话说开棺验骨的事在场的人都听说过,前朝有个姓宋的,还把这事写进书里,但谁也没有见过。
“是啊,我家大爷也这么说啊,他说这是死罪,别说金家不敢,就是林家也不敢。可林大将军却抚掌大笑,他说就只有这一个法子,才能还自己女儿清白。但就是麻烦些,要奏请圣上,只要万岁下了圣旨,便能开棺一验究竟。”
“这......”这事太大了,欧阳氏一时没了主意,说来说去,这只是林家和金家的家事,但如果闹到圣上那里去,必会招来言官的参奏。金家只是皇商,而林家却圣宠正浓,这个时候出不得一丝差错。
就连金老太太也愣住了,她就知道这个方姨娘不安好心,可没想到这个贱婢竟然弄出个开棺验骨的噱头,若是这事情闹大了,十有八九会牵出别的事,单只是林安儿丢了的事也还罢了,毕竟林安儿还活着,若是再牵出那件事......
“胡闹,什么开棺验骨,这都是无稽之谈,为了咱们的家事惊扰圣上,这就是罪过。”
金玖听到金老太太这样说,冷冷一笑:“孙儿看来这也不无不可,既然祖母和长辈们都说安儿是假的,那不如请骁勇侯上奏万岁,请旨开棺,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这......”
欧阳氏还在犹豫,这件事私底下闹得再大都行,却不能闹到皇帝那里。林家世代为官,在官场上这么多年,这些最是清楚。林剑云若请旨开棺,言官们必会说他对先侯爷不敬,林剑云直到现在也没有过继到林钧名下,他还只是林钧的侄儿,并非儿子。承袭爵位之时,朝中本就有所非议,如今再请旨开棺,更会招来话柄,说不定还会引来祸事。
况且,林钧为国捐躯,林安儿是他唯一血脉,如今却弄得身份不明,那些文官们必会上奏朝廷,说林家苛刻孤女,到时少不得又是飞来横祸。
“不用验了,我是伊亭,不是林安儿!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说我是林安儿,是他们两个找到我,告诉我说我才是真正的林安儿,我本来就不相信,现在更不信了。小妹才是林安儿,她才是林大将军的亲生骨肉。”
伊亭虽不懂朝堂中的事,可她从欧阳氏眼中看到为难,她知道这定是件很难办的事。她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女,她想得太简单,她以为只要自己不承认,那么小妹就不会有事。
金老太太对五太夫人道:“婶子,依我看这件事只是那贱婢自说自话而已,鬼神之说谁都能说,这开棺验骨哪有那么容易,这小丫头怕也是给吓到了,这才说自己不是真的。”
五太夫人早就没了主意,她老人家这会子巴不得把在偏厅的金家男人都叫过来拿个主意,无奈林家一堆女眷,除了金玖这个林家女婿,别人都是外男,也不能随便进来啊。
欧阳氏出身京中大户,又是二品诰命,自是见多了大场面,听到金老太太这样说,她微微一笑:“依我看来,这位伊姑娘倒不像是给吓到,她只是生性纯善,不似那些无良之人胡说八道,她说她不是林安儿,我信她,我们林家都信她。至于开棺验骨一事,还需问过我家爵爷,再和族中长辈商议后才能定夺。”
在这大堂之上,欧阳氏虽然只有三十出头,可她的身份是最高的。
欧阳氏目光如电,在金家一干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到金玖身上。
“金公子,不论你们金家人还当不当安儿是自家媳妇,今日我都要带她回去,这里是龙潭虎穴,林家女儿娇贵,这样的地方一天也不能待了。”
这就是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