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天空蓝得透明,空气中似乎含着水珠,那些水珠细细微微,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如同碎钻飘浮在空气中。海洋清新的气息连同不知名的草木花香,弥漫在四周。
司空星看着林安儿,他笑了,宛如刀削石刻般的脸上泛起温暖,那是林安儿怀念多年的笑容,暖暖的,如同这岛上的一切,让人舒适。
他举起手中雕刻的娃娃给林安儿看,轻声道:“还差最后一点,爹爹做给你的。”
林安儿嘻嘻笑着,用小脑袋蹭着司空星的肩膀,司空星爱怜地刮刮她的小鼻子,这么多年逝去的时光似乎全都不存在了,就像回到多年前的小山村,谁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偷王之王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亲手给女儿做玩具的父亲。
午饭是蒋大烧的,蒸鱼、蒸螃蟹,还有一锅用海蛎子煮的汤。刀子很小心,螃蟹剥开盖子都要用银针试过才让金玖和林安儿吃。
林安儿问道:“螃蟹的壳那么硬,怎么才能下毒呢?”
刀子面无表情:“用浸了毒的水蒸螃蟹,毒素便能渗进螃蟹里面。”
一旁的蒋大吓得连连摆手:“小老儿没有啊,真的没有啊。”
林安儿逗得哈哈大笑,把蟹肉蟹黄剥到碗里,放到父亲面前。
司空星脸色微沉,指指金玖,问女儿:“他常常被人下毒吗?”
话外音:和这人在一起太不安全,不知何时就被人毒死了。
“没有,他只是特别怕死,有钱人都怕死。”林安儿连忙又给爹爹倒上梅子酒,这酒是从苏镇带来的。
金玖感激地看着小媳妇,心里甜滋滋的。
刀子还在试毒,就连螃蟹腿也不放过。
司空星盯着刀子的侧脸,默默地喝一口女儿带来的梅子酒,脸上泛起笑容:“很多年没有喝到了,真好。”
林安儿把蟹肉往爹爹面前推推:“爹爹,这是我剥的,你快尝尝。”
司空星揉揉她的脑袋,微笑道:“小妹最乖了,长大了。”
吃完午饭,司空星又拿起刻刀,继续雕娃娃,林安儿搬个小板凳坐在爹爹身边,托着下巴看爹爹刻娃娃。
司空星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的金玖,对林安儿道:“小妹,屋里有几件衣裳破了,你去帮爹爹缝缝。”
“嗯哪。”
林安儿蹦蹦跳跳进屋缝衣裳了,看着她的背影,司空星重又看向金玖:“谢谢你,你把她照顾得很好。”
“她是我娘子,我理应照顾她。”
司空星的双目如鹰隼一般逼视着金玖:“不要妄想利用她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金玖微笑:“她只需好吃懒做,相夫教子便好,其他的事都由我一人担当。”
司空星的目光慢慢变得柔和,手里的刻刀却又有意无意地指向金玖:“你要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否则我和她哥不会饶了你。”
“你只养她两年,而我已经和她在一起七年,以后还要照顾她一生,对她来讲,我不会比你轻上几分,你不必对我不放心。”
司空星的目光更加沉重,眼角抽了抽,沉声道:“你全都知道了?”
“你只是她的养父,她的真正身份是骁勇侯林钧之女,恐怕你在买她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吧。”
“难怪你对她这般娇宠,林钧女儿的身份不但能抬高你的身份,还能带给你其他利益。”
自从多年前在刑部大牢第一次见到金玖,司空星就没有小视过这个少年。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年最终夺回被抢走的一切,这个人就不能再令他轻视。
金玖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他不想让林安儿听到:“当年你买下她时,应已知道林家小姐失踪,金林两家都在找她,可你却没有把她送还林家或金家,而是当成亲生女儿来抚养,你心疼她,担心她回去后再被人加害。那我告诉你,现在我已是金家族长,我有能力照顾她,保护她,她是谁的女儿都没有关系,因为她从今以后最重要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金玖的妻子。”
司空星收起刻刀,举起手里的椰壳娃娃仔细审视,声音幽远:“我不知道她是谁,蔡大头想杀了她,我只是看这女娃可怜,便买下她。没想到却不能亲自照顾她。”
金玖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知道司空星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敌意。
他给司空星自由,却不如他给司空星一个承诺,对林安儿的承诺。
林安儿在屋里给爹爹缝补衣裳,她的针线活儿并不好,大宅门里有的是绣娘针线婆子,闺秀们会些女红装装门面也就罢了。
她很想给爹爹缝得好一些,但她却静不下心来,透过窗子,她看到爹爹和金玖在说着什么,她也看到爹爹手中的刻刀指向金玖。
她的心悬起来,她从未见过爹爹动怒,爹爹说过,做贼的取人钱财,却不会取人性命,爹爹该不会是要破例杀人吧。
不论外面的人怎么看爹爹,在她心里,爹爹永远是世上最慈祥的,他常常变戏法给她看,爹爹的手可神奇呢,能变出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爹爹还会有手比划出各种各样的动物,手的影子映到墙上栩栩如生,逗得她咯咯直笑。
她最熟悉爹爹的手,他的手不会杀人,更不会杀金玖。
爹爹放下了手里的刻刀,林安儿笑了,爹爹就是她的爹爹。
她听不到爹爹和金玖在说什么,但她看到爹爹把那个娃娃交到金玖手上。
林安儿放心了,爹爹不会伤害金玖。
晚饭是林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