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姐,你也在啊!”身后传来少女稚嫩的声音,林安儿回头,却原来是汪氏的女儿金瑶。
自从金炳礼得了山西的差使,汪氏便有意让金瑶和林安儿走得近些,有一阵子,金瑶常去别馆找林安儿一起玩儿。后来金老太太知道了,把金瑶骂了一通,金瑶这才疏远了林安儿。
这里是金家老号,金家各房女眷也常会来选些首饰,在这里遇到金瑶并不稀奇,林安儿今天是突然来这里,旁人也不会知道,倒并非金瑶故意来撞上林安儿。
“是啊,瑶妹妹,你也来了。”
林安儿对那几只贵重的头面原就没有兴趣,既是金瑶也在,那就更不好拿些贵的,便随手指了一对金丝镯子让李掌柜包起来。
早上金老太太数落林安儿穿得寒酸的事,不到中午就传到了汪氏耳中,汪氏没瞒女儿,并以此为例,告诉女儿日后嫁到夫家要如何应对。
看到林安儿选了金丝镯子,金瑶就想到早上的事,她是汪氏的女儿,却没有汪氏的城府,反而活泼天真,口无遮拦:“林姐姐,我以为你会选副金镶玉的镯子呢。”
林安儿微笑:“我本就不喜欢戴镯子,叮叮当当的怪碍事的。”
可不是嘛,她每日都要练拳,戴着镯子就是不方便,她选这镯子,倒不是冲着金老太太,只是随便指的,哪有那么多的内涵。
林安儿注意到金瑶身边还带了几个妇人。个个俐落精神,全是常在汪氏身边走动的,林安儿以前就听丫头们说起过。汪氏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到了年纪后全都没有放出去嫁给外人,全都是许给了金家外院各处的管事和小厮,因此这些丫头都没有离开她,嫁人后依然给汪氏做事。
几个妇人全都过来给林安儿请安,果然是各家的媳妇子,这几个眼下都是汪氏身边的红人。只是林安儿刚搬回老宅,还不认识她们。
金瑶既然带着这几个出来。并没有带乳娘丫头们,那定不是来闲逛的,倒有些像是帮汪氏办差事。
果然,没等林安儿问她。金瑶就说开了:“六叔一家子要来了,母亲担心他们家在庄子里住惯了,女眷们没有见客的头面,便让人来采办几样。”
原来是给六爷的女眷准备的,林安儿已经知道金老太太接远在献县的六爷一家回京的事,金老太爷还没过世时,金老太太便使了法子,把六爷捣腾到献县去了,据说也只在金老太爷仙去时回来过。到了金炳文过世,金老太太找了借口,这些庶出兄弟都没让回京奔丧。那时她想借着金炳文的死把金家大权握在手中。她自己的两个儿子当然会支持她,这个时候让那些庶子回来,只是添乱,搞不好其中有人被三老太爷四老太爷利用了,说不定还要搞出事来。
那几个媳妇帮金瑶选首饰,选的都是些普通货色。倒像是寻常小户人家女眷们常戴的那些。
玉娘抻抻林安儿的衣角,示意她不要掺合这些事。又指指李掌柜专门为她捧出来的那个描金箱子,林安儿秒懂,让李掌柜重又开箱,从里面挑了两支累丝佛手金簪子给了金瑶,金瑶连忙谢了,爱不释手,拉着林安儿的手叽叽喳喳:“听说六叔家一大家子人,到时府里就热闹了,他家也有个尚未及笄的女娃儿呢。”
林安儿问道:“六叔一家是要长住吗?”
金瑶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听母亲说,老太太恐是要把六叔寄在她的名下,这样一来,六叔的身份就和以前不同了。”
虽然早就知道金老太太要把六爷一家子接回来,可听金瑶这样说,她还是怔了怔,若真是这样,金老太太也真够拼的。
这时,板儿过来,站得远远的,说道:“大少奶奶,大少忙完了,让您过去。”
金瑶一向对这个大哥有些惧怕,听说金玖也在铺子里,连忙带着媳妇们向林安儿告辞,看她们走了,林安儿这才从侧门出去,想到后面找金玖。
一出侧门,吓了一跳,原来金玖就站在侧门外面。他还不知道早上金老太太斥责林安儿的事,看到她挑来选去只有一副金丝镯子,有些不悦,倒好像老婆不败家他就没面子一样。
“没有啦,我只是恰好没有挑到合心意的,对啦,我送给瑶姐儿两支簪子,记到你帐上了。”
金玖停住脚步,笑着看她,让林安儿有些莫名其妙,她下意识摸摸脸,该不会是脸上弄脏了吧。
“你倒是越来越机灵,懂得从瑶姐儿那里套话了。”
林安儿脸上僵了下,原来方才他站在侧门后面,把她和金瑶说的话全都听去了。
“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我就没有和你说,老太太打发人去献县接六爷一家子回来。”
“嗯,我也听说了,随她去吧,她要给自己添个嫡子,我这当孙子的总不能说不行吧,只是她莫要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才好。”
林安儿不太明白金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正要再问,金玖已经拉了她的手:“这是没有合心意的,那金哥哥带你去找一件。”
林安儿一头雾水,由着金玖牵着她走,来到金玖办公的屋子,金玖让伺候的人全都下去,屋内只留他和林安儿。
他没有避着她,把多宝阁上的一只官窑白瓷梅瓶旋转了一下,墙上便现出一道小门,原来那竟是暗柜。
金玖在暗柜里翻腾了一会儿,拿了一副镯子出来,又把那只梅瓶向相反的方向转动,暗柜重又关上,从外面看上去。那面墙平平整整,看不出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