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玖回到老宅,破天荒地看到三婶汪氏和六婶陶氏都在金满园里等着他。
林安儿不在。金玖虽然常回金满园,却并不在此过夜,也很少在金老太太面前晃荡,免得她打听林安儿的事。
难得今天汪氏和陶氏来见他,这事有些不合规矩。金玖知道。定是老太太有事找他了。
“两位婶娘,您二位有什么事吗?”
汪氏未语先笑:“老太太想安丫头了,让我们来找你问问。安丫头何时回来啊?”
金玖早有准备,非常淡定:“圆房之前接她回来便是了,不用急的。”
汪氏闻言又笑了:“早就猜到玖哥儿会这样说,咱们也只是遵老太太的话来问问,只是玖哥儿啊。眼下林家出了事,安丫头又不在,老太太多想一些也是应该的,婶娘也只是给你提个醒,这几日怕是族里的长辈们也要找你了。”
汪氏提醒他的,金玖早就想到了,他恭恭敬敬给汪氏行了礼。送她们二人出去。
陶氏来到京城也有大半年了,金老太太想培养她来对付汪氏,汪氏去哪里都要让陶氏跟在身边,可方才汪氏对金玖说那几句话时,却找个借口把陶氏打发到一边去了。…
回到福满园。金老太太让汪氏先回去,转身问陶氏:“你三嫂和玖哥儿都说了些什么?”
陶氏一愣,她还真没留意汪氏说些什么,她不是头一回来金满园,却是头一回走进金玖住的金满堂,她一进去眼睛就不够用了,左看右看,到处都是没见过的物件儿。
“儿媳在玖哥儿那里看到一扇玻璃屏风,真是好看,都能当镜子照到人影儿,便就多看了几眼,也没留意三嫂和玖哥儿说些什么,想来就是打听大少奶奶的事吧。”
金老太太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剜了陶氏一眼,又问道:“璇姐儿不是说要在她自己房里抄佛经吗?抄得怎样了?”
金璇一直跟在金老太太身边学规矩,三天两头地挨骂挨罚,慢慢地也学乖了,谎称要为金老太太抄经,等到观音诞时到家庵里焚了祈福,便连着几日没到春晖堂来。
陶氏以前还以为女儿跟在老太太身边是好事,看到女儿动辄哭天抹泪,也就明白了几分,女儿找了借口不来了,她这个当娘的自是要帮女儿圆谎。
“璇姐儿如今的字是越写越好了,抄的佛经可好看了。”
金老太太气得把手里杯盏重重放在案上,怒道:“佛经要的是抄经之人要心诚,心不诚抄得再好看又有何用,真没见过比你更糊涂的娘,炳路找了你真是倒霉,不但帮不上他,就连管教子女都不会。”
陶氏莫名其妙挨了一番抢白,含着眼泪回到自家住的院子里,拿着绣花绷子怔怔发呆。
过了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问身边的丫头春桃:“六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可......”春桃是跟着陶氏从献县来的丫头,以前就是家里帮着做家事的粗使丫头,来到金家后,提了二等丫鬟,也是陶氏唯一的心腹。
“可是什么?”陶氏问道。
春桃看看自家太太的脸,咬咬牙说道:“六爷一回来,衣裳都没换就进了萍姑娘房里,这会子在没出来呢。”
陶氏闻言气得紧紧咬住嘴唇,拿着绣绷子的粗糙手指微微发抖。
他们一家刚回到京城不到一个月,金老太太便给了金炳路两名通房,说是六房只有两子一女,人丁不旺,要多几个人添丁加口才好。
这两名通房都是金老太太身边的二等丫鬟,一个叫绿萍,一个叫红菱,被金老太太调养得水葱似的,不像丫鬟倒像是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小姐。
金炳路和粗粗笨笨的陶氏过了大半辈子,如今身边多了两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三魂六魄都被勾走了,不到三个月,红菱的肚子就大了。绿萍见红菱先自己怀上六爷骨肉,自是不依,趁着红菱怀孕便整日价缠着金炳路,就连初一十五,金炳路也没回过陶氏的房里。
“太太,菱姑娘若是生下位哥儿,老太太十有**要让六爷给她抬姨娘了,您要提前想法子才行啊。”
陶氏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能想出什么法子。哭也哭过闹也闹过,可六爷还是不回咱们屋里,上次老太太已经说了,若是我再闹就要用七出之条来整治我了。”
红菱刚怀孕时,陶氏把红菱屋里的东西砸了稀巴烂。把红菱的脸也抓破了。她是乡下女子,撒起泼来没人能拦得住,红菱弱质纤纤。哪是她的对手。
她抓破了红菱的脸,红菱就势倒在地上动了胎气,金炳路赶回来,抱着红菱心肝肉儿地亲了又亲,然后朝着陶氏就是几巴掌。…
金老太太闻讯。干脆让几个婆子把陶氏架到春晖堂,啐了她满脸唾沫,告诉她再有下一次,就按照七出之条来整治她,只是一条善妒,金家就能把她休了。
金老太太送出去的通房多了,哪个媳妇也没像陶氏这样撒泼的。就连林安儿那个小魔星,也没敢违抗她,当年了,金玖把通房送回来那是他的事,最起码没像陶氏这样连脸都不要了吧。
那次大闹的结果就是金炳路从此名正言顺不进陶氏的门了。就连两个儿媳妇也见风使舵,不把陶氏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反而转去巴结那两个丫头出身的通房。
“太太啊,您看看三奶奶,那才叫威风,老太太器重她,三爷在外面做生意赚大钱,几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