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提林安儿独自一人在高家庄扎小人画圈圈,单说快要气炸肺的金玖。
板儿也还是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服侍金玖也不过两三个月,对金大少的脾气还不能融汇贯通。
可怜的他举着一绺子细了巴几的小头发回来了。
“大少,这是小姐的头发。”
“她主动剪的?”
“不是,是红豆姐给剪的。”
“那你拿着做甚?”
“交给您啊。”
“这是大少奶奶的头发,你也敢用手拿?你不会用帕子包起来啊!”
板儿差点哭了,大少和媳妇呕气,他招谁惹谁了,他做错什么了。
金玖满脸不悦,拿过那绺头发越看越气,索性用清水和香胰子洗了,放到太阳底下晾干,把鼻子凑过去闻闻,嗯,这才没有板儿那只臭手的味道了。
板儿躲在一旁偷眼旁观,都说大少的傻病好了,可依他看来,这一点也没好啊,正常人谁会做这样的事啊。
金玖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回到京城也就差不多不生气了。自己都是大人了,和个小女娃计较什么,她不就是想过河拆桥吗?把桥看好,不让她拆了就行了。
左右就是个几岁的孩子,她还能有多大的本事。
林安儿还小,只是不懂事而已,并不知道夫妻是一生一世的事,所以她才会有这些鬼主意,府里先前请的那位李嬷嬷又不会教育,等到忙完这阵子,他亲自教导她。
金玖似乎看到若干年后小娇妻长成柔情似水的大姑娘,偎依在自己身边的情景。于是年方十六岁的小骚年耳朵根都红了。
他当然不会把这绺头发拿到司空星面前。自家媳妇的头发哪能给别的男人看啊,谁知道司空星是不是真的是林安儿的爹呢,老奸巨滑的偷王之王骗个小女孩那还不容易?
不过这件事他是不会告诉林安儿的,就让她以为自己是人质好了,看她以后还敢不听话,哼哼!
也不知道金老太太许给了什么好处,金家那几位老不休就是嘴硬。咬住金刚经不松口。
三老太爷如今已正式站到金玖这队。他站过来了,四老太爷当然也站过来了。
他们虽然不是金家辈分最高的,但却是金老太爷的亲兄弟。金炳文的亲叔叔,金玖的亲叔公,单凭这三条中随便一条,就是那几位老不休比不上的。他们顶多算是金老太爷的族叔而已。
金老太太这阵子没少了折腾,其实她老人家这些年就没闲着。眼下得知被金玖骗了这么多年,那更是铁下心肠捣腾。
这阵子大半个京城都在谈论一件奇事,那就是金大少由万年傻变回聪明娃。可谈论归谈论,除了金家人以外。还真没人怀疑金玖是装傻。为什么呢?因为传说中是衍圣公府的七公子出手相助,请来神医为金大少诊病的。
在世人眼中,衍圣公府就是神仙洞府。别说是傻子变聪明,就是点石成金也未尝不可啊。
当然。如皓月当空的孔府视金钱如粪土,是不会去做点石成金这样的俗事的。
骁勇伯府林家也得了消息,只是不知真假。按理说金玖是自家女婿,如今病好了,就应到岳家登门请安的,毕竟林家女儿“下嫁”给金家也已多年,我们没嫌弃你是傻子,可你如今病好了还不懂事那就是混帐了。
金玖非但不傻,还要比同龄人聪明几分,他自是知道应去趟林家,可是眼下正是关键时刻,他若此时到骁勇伯府,势必会被人认为他想借助岳家之力同祖母争夺产业,林钧去世后,林家的圣宠已大不如前,若因此事再被那些御史参奏,他便连累了林家。
“玖哥儿,你为何一直未去骁勇伯府请安,如今之事,若能得到伯府支持,则事半功倍啊。”
金玖还没有想出两全其美之法,三老太爷却已提出来了。
“三叔公,于情于理,侄孙都应到骁勇伯府给长辈们请安,只是......”
“只是你不想被人说成是依靠岳家欺负自家人的无能小人,可对否?”没等他说完,三老太爷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金玖默然点头,沉吟道:“这是金家的事,无须让林家卷进来,三叔公请放心,侄孙一定能处理好。”
三老太爷有些不悦,沉声道:“大丈夫要知道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林家小姐既非继室又非侍妾,而是堂堂正妻,你若成为族长,她日后便是掌家夫人,在族中地位岂非是你如今的祖母可能相比?金家是你的,也是她的,林家是你的岳家,在此事上不能袖手旁观。”
金玖的脸色微变,在他心里,委实不想让林安儿卷进来。
见他默不作声,三老太爷放缓口气,语重心长:“玖哥儿啊,三叔公也年轻过,自是明白年轻人都有傲气,不想依靠岳家,想靠一己之力成京大事。可眼下之事摆在那里,金刚经是何物,列祖列宗的祖训供在祠堂之内,上面写得分明,别说是三亲六故,就是闹到官府,咱们也难操胜券啊。”
金玖抬起头,看着窗外,许久才道:“三叔公,您容我再想一想。”
...
别说是金家,就连宫中的皇子也要依靠外戚,否则为何要讲究门当户对。
金玖原本还有外家,可舅舅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背叛了他,如今他能仰仗的就只有岳家骁勇伯府了。
金玖除了不想连累林家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林安儿的身份。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此林安儿非彼林安儿,他宁可把林安儿藏到庄子里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