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易抿起了唇。
他有他的骄傲,他不会否认,也不会辩解,至于对我这样一个小辈睁着眼撒谎,更是不可能。
“我一直不太喜欢你。”他居高临下告诉我:“不过既然你是阿南喜欢的人,我就帮他约束一下你。要是你能接受我的安排是最好,要是不能,只能说明你对阿南确实没什么真心。我也不可惜!”
真奇怪,被他这样评头品足,我竟然不想揍他。
大概是他的态度太冷静了,我也不想显得丢脸。
“我和赵黎能不能在一起,和我愿不愿意接受你的安排,是两码事!”我冷冷告诉他:“我有自己的事业,也有自己的安排,你愿意让我跟着你学电影我很感激,但是……”
“我根本不想让你跟着我学电影。”他针针见血:“我早就看穿你性格。你心性不稳,反复无常。又喜欢走捷径,知错不认,口是心非。答应了阿南,又和涂遥搞到一起,你根本配不上阿南。我是不想他知道这些事伤心,才插手你的事,你不愿意跟着我最好,正好让阿南死心。”
真是上位者,不仅能把我玩得团团转,连颠倒黑白的功夫也这么厉害。
明明是他算计我在先,现在他却装成完美父亲,我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
“好,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我忍无可忍,回他一句:“希望以后,我们再也不要有私下的接洽!以前的所有事,就当没发生过。”
包括,你让你们赵家的那两个活宝,引我去看赵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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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了一架,头脑发热,甩下赵易,自己一个人回房间。
吃的东西全堵在胃里,堵到了心口。我站在电梯里,头有点晕,被中央空调暖得有点犯恶心。
走廊长得很,走进去简直需要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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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很想把赵易,当成一个长辈来尊敬。
可是他算计我。
我很久以前就知道,演艺圈有几个为数不多的巨鳄,影帝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大不了,他们看我们这些艺人和经纪人的争斗,就像稳坐朝堂的皇帝看着底下的臣子拉帮结派一样,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不招惹到他们,他们也不会和我有什么交集。
原来不是。
我知道赵易想要什么。
他想要我乖乖的,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地,跟着赵黎,现在赵黎还在疗养,我就先跟着他,最好是众叛亲离,也不用有太多钱,事业更是可有可无,最好是在他手下做事,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一伸手就能掐住我七寸。
真是如意算盘。
我才知道,在他心里,也许根本没把我当个独立的人来看待,而是作为一个能让赵黎开心的因素。
我都说不出我现在是觉得愤怒还是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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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门,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盆栽旁边的景观灯亮着。我向来讨厌着这种被圈养在花盆里的植物,嫌房间里闷,裹好了羽绒服,到阳台上吸烟。
内陆城市的夜景,不像s城那样光怪陆离,靠在六楼阳台上往下看,看得见高大的杨树,叶子是枯暗的黄色,被路灯照得温暖起来,街边还堆着没化干净的雪,空气冷冽,香烟的烟雾成了一团带着温度的气体,从鼻腔里一直熨帖下去,我想起小时候在雪天去上学,睡得迷迷糊糊,穿着臃肿棉衣,抬手都费劲,在搪瓷的印着牡丹花的脸盆里洗脸,我爸从铁壳子的保温瓶倒水,把烫得手疼的热毛巾敷在我脸上,每个毛孔都被捂得熨帖起来。
现在人长大了,有钱了,买了房子,有热水器有空调,却再也没有过过那样暖和的冬天。
吸了两支烟,脸被风吹得冰凉,累得站不住,一天辗转三个城市,换了不知道多少趟车,摸去床上睡觉,准备早上起来再洗澡。
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刚一进去就碰到温暖手臂,抓着我肩膀,卷着被子翻过来压在我身上,得意地笑:“哈,有没有被吓到?”
早在你在饭桌下面悄悄捏住我手的时候,我就被吓到了。
“赵易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欺负你?”涂遥在黑暗里准确无比摸到我脸上,像大型犬一样趴在我身上:“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我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伸出手摸他的小光头:“你洗了澡没有。”
“洗了洗了!”他语气热烈地连连点头,在黑暗里眼睛亮亮地看着我:“我今晚是不是可以和大叔一起睡?”
你都已经睡在我床上了好吗?少年。
我困得不行,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涂遥不知道吃错什么,毫无睡意,玩着我手指,还要和我聊天:“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嗯……”
“大叔把玉收起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得意洋洋:“那么丑的玉大叔怎么会喜欢嘛,一定是为了让我生气才收下来的。”
我困得眼皮打架。
“赵易到底和大叔说了什么啊?”他追着问个不停:“我在关家是因为怕秦姨,所以才和大叔保持距离,大叔是怕赵易什么呢?”
我不准备告诉他实话。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关家我是什么感觉而已。”我困得小声嘟囔。
他笑了起来。
“其实我很开心,”他凑近来,在我脸上啃了一口:“大叔在关家对我生气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再给你两个耳光吗?”我眯着眼看他。
他懊恼地笑了一声,压上来,捏着我下巴,略带点惩罚意味地吻我。
真的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