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这么跟你说吧!在你拿着枪跟我交朋友之前,我已经在手术室连续奋战了将近十三个小时。天知道我有多累,回到家之后,我连澡都没洗,直接躺在了床上。你揪着我领子,把我提起来之前,我正在做梦,梦里面我去了夏威夷,我穿着泳裤躺在遮阳伞下,喝着红酒,在我对面,有一位身材很棒的女人正在跟我抛媚眼……兄弟,你听到了吗?是女人,可我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男人,别提有多沮丧了。你让我救这位小姐,我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意,做了我该做的事情,所以现在请让我回家好吗?也许我躺在床上,那位穿着比基尼的美女还在等着我也说不定。”
梅尔有些激动,有些焦虑,那是不能确保生死,才会呈现的恐慌和不安,但西方人习惯用轻松和开玩笑的语气来缓解这种压力。
有时候越是表现的很轻松,就代表梅尔越发的恐惧。
“她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所以你不能走。”易笙试着缓和语气,正确的说是安抚梅尔,白素现在需要医生,他刚才也看到了,梅尔做手术确实很精湛,有梅尔留在这里照看白素,无疑再合适不过了。
梅尔急了:“她这几天都会很危险,可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如果医院发现我失踪,对你,对我,对这位小姐都会很麻烦。”
易笙看着他,一字一字道:“你必须留下,凌晨四点,我会送你回去。”
“为什么是凌晨四点?”
“到那个时间,会有人过来接你的班。”易笙无意说太多。
梅尔眉越皱越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等等,我有必要确认一下,你说送我回去,不会是打算送我去见上帝吧?”
“上帝沉默惯了,怕是不喜欢像你这么聒噪的人嫡女齐家。”易笙真的很想击昏梅尔,从没见过这么聒噪的人。
“谢天谢地……”梅尔跌坐在卧室沙发上。很显然,易笙的话无形中安抚了梅尔,只要性命无忧,什么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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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一个深夜里,楚衍在卧室里等来了易笙和那位叫梅尔的医生,离开卧室前,他松开白素的手,俯身吻了吻她苍白的唇,将一方薄薄的白手帕盖在了白素的脸上。
他和易笙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但多年相处磨合,易笙应该很清楚他担所以很多事情不用他明说,易笙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关上卧室门,立身走廊间,楚衍在水晶灯光下看着自己的双手。
手指修长,掌心纹络清晰深刻,但却很凉,即便上面沾满了鲜血,也依然冰凉的没有任何温度。
那些鲜血是白素的。
一门之隔,白素还在动手术,但楚衍却没有绝望无助的傻傻在外等下去。
他把身上沾满鲜血的衣服脱下来,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走出了房门。
深夜路灯朦胧,有男子一身黑衣行走在夜色里,俊雅的外表难以遮掩冷漠的气质。这样一个他,若是在白天大街上行走,定会吸引无数男女频频回头,但如今,寒风刮过,卷动风衣衣袂翻飞,树影落在男子脸上,无形中增添了几分沉郁之气,可即便如此,依然优雅非凡。
八百米,西南方向,在这里一共有三栋别墅相邻。
楚衍走的很慢,在三栋别墅前来回走了一趟,然后站在路灯下,细细打量着三栋别墅门前的花园和草坪。
夜深人静,三栋别墅全都关着灯,无法由灯光明灭来确定哪栋别墅无人居住。
身为一个狙击手,想要成功暗杀一个人并非那么轻而易举,一定要经过为数几天的周密布局才能选定时机动手。
一旦冷静下来,很多事情开始变得益发明朗,比如说晚报延迟、送报纸的那位小伙子受伤……
很显然,黑人小伙子路上发生意外,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制造了意外。
只是,狙击手怎会对他接下来的举动了若指掌呢?狙击手为何笃定他在目睹黑人小伙子受伤的情况下会出手援助呢?狙击手又怎肯定白素会出于好奇跟他一起出现在花园里呢?
那么了解他和白素的性情,这个人心思缜密不说,做事更是环环相扣,出手狠毒。
一切的一切,并不见得都是狙击手一个人完成的,一定有人暗中指点狙击手,至于那个人是谁?楚衍想,他会知道的。
有时候,草坪和花园能够给人很多意外的讯息,比如说狙击手可能藏匿的别墅究竟是哪一栋。
首先,狙击手藏匿在别墅里埋伏狙击,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其次,那栋别墅一定无人居住。如果有人居住,狙击手擅闯民宅的话,一定会绑架或杀害户主。如此一来,户主接连几天不出面,势必会引起邻居怀疑,绝对会报警,请警察帮忙。可是几日下来,小区很平静,楚衍也从未听杰斯提过有人擅闯民宅。更何况狙击手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可能闯入民宅,滥杀无辜,所以空居别墅的可能性最大。
最后,狙击手最佳狙击位置,其实并不难找。
三栋别墅,花园和草坪几乎类似。
最右边那一栋别墅,花园里种满了花草,有金桔、芦笋、滴水观音,还有黄金孔雀……
中间那一栋别墅,有部分花草种在花圃里,但更多的花草却在花盆里栽种着,摆放在自建的玻璃温室里偷腥年代。
最左边那一栋别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