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几日,郭舒炎并未召见任何一个嫔妃,而是自己歇在了紫宸殿。不过太后预备的补汤日日都会送过来。郭舒炎自小便随祖父征战,身子的底子自然不差,但是这些年的确是有所影响,自己也该收敛几分了。
此时,他坐在案几前仔细抚弄着那柄拨浪鼓。
母后,朕进宫之后的岁月里你便只剩下它了吗?该是抚弄过多少遍才有今日的温润细腻?郭舒炎恍惚记起,自己不是父皇喜欢的儿子,母后也不是父皇宠爱的人。进宫之前,父皇大半年才会来一次母后的房中,平素只有几个仆妇陪在自己和母后身边。
那么自己在由皇祖母教养的岁月里,母后她该有多寂寞!所以才会千遍万遍的抚弄那个拨浪鼓,来思念养在深宫的儿子。
这些年来,因为母后的严苛,贞宜的可以,自己已经忽略了母后的心情,忽略了她的寂寞。贞宜终究不是自己的母亲,一力扶持自己登基人也不是她。
“三宝,去拢宫说一声,说朕中午去拢宫用膳。”郭舒炎长出了一口气。
很快,宣正十二年的冬天就来临了。
椒房殿内,蒋曦薇正和贤妃品着尚食局新送进来的六安茶,贤妃茶艺过人,泡出来的茶芳香浓郁,十分诱人。
“这段时间皇上时常往拢宫去,听说太后十分高兴。前几日有几个嫔妃去请安,太后还赏赐了不少东西。”贤妃一壁说着,一壁往茶盏中徐水,身姿沉稳,一点也不见慌乱。
“以往皇上去拢宫,不过是例行公事,都呆不过一个时辰,现在不仅去请安,还此次留下用膳,太后自然高兴了。说来也是太后一直伴着面孔,严厉惯了,否则早就不是这般情况了。不过,姐姐这茶艺日益精进了。”蒋曦薇夸赞道。
贤妃颇有得意,“那你也不看看我从五岁开始就日日苦练的生活,日日都要学五六个时辰。就说这沉肩、垂肘、提腕,足足练了三年。进宫之后也没闲着,时不时的就拿出来练一练,这其中的苦可多了。”
蒋曦薇软软一笑,“小时候长房不喜欢我学太多有关于六艺的东西,那时候只能偷偷摸摸的看父亲的藏书,等到父亲外放出去了,也错过了时间。那些琴、琵琶什么的,我连摸都很少摸过。倒是诗书什么的还算可以。”
“技艺本就在精不在多。对了,我听说你母家那个堂妹此次选秀也要参加,可有这回事?”蒋曦薇听了这话不由沉思,虽然父亲已经做了二品大员,但是和一朝宰相还是有差距的,虽然现在郭舒炎没有再按过自己腰上的那处位置,可是自己依旧没有子嗣,真有点头痛。
“她自然是要参加的,本宫的伯父伯母还指望着她能替我做这个皇后呢!”
贤妃听了这话,竟难得的哼了一声,“这可是痴心妄想了,想想先帝那时候,惠妃独宠,先帝也不敢随便提出废后之事。废立皇后乃是大事,可没那么容易做到。你那堂妹的家世和你差不多了,可宫里还有个左贵妃呢,她也不算太显贵了。想当皇后,可笑!”
“姐姐说得有理。对了,上次我让姐姐帮忙去查的,可有什么消息回来?”
贤妃仔细想了一想,“能找到的消息不多,零零散散的。那位惠妃之父原先不过是个小药材商,当年意外被还是太子的先帝看中,后来纳入太子府,先帝又为其父求官求职,先帝即位之后直接封为南平侯,现下家族中掌权的是她的父亲,叔父也是为官之人。”
“以前刚嫁给皇上的时候,进宫贺节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过她,长得的确很美,先帝对她可以说是百依百顺。我所能查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蒋曦薇点点头,“罢了,这未央宫的梅花开了,姐姐不如跟我去看一看吧。”蒋曦薇起身挽起贤妃,二人共同向殿外走去。
安处殿内,荷芳小心翼翼的给寇贞宜斟了一杯茶,低声说道,“主子,荷香的消息传进来了,要现在就汇报吗?”
“废话,现在皇上又不来这里,还不赶快说。”
“是。”荷香说道,“咱们在外朝还有各地安插的暗桩好多都莫名被拔除了,现在就连老爷,二老爷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叔父掌管一地盐务,一直平安的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二老爷他被人举报贪污官盐出售,中饱私囊j上让二老爷择日进京述职”荷芳有些不敢说了。
“叔父一直受皇上信任,清者自清,这些都不重要。舒雨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暗桩都被拔除了,哪里还能有消息?而且,据剩下的人探访得知,是大理寺的人将他们平素的错处给抓住了,这才一举拔了那些暗桩。”
寇贞宜沉吟片刻,“只有咱们的暗桩被拔了吗?还是有别人?”
“还有些贪赃枉法的官吏。”
“那就好。你赶快告诉父亲,迅速把银子还有物资转移走,务必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另外加派人马往舒雨那边去,务必给我探回消息来!”
“主子,苏贵人七月的时候已经病死了,咱们的消息现在不好往外传!”
“我不管那些,你必须把消息传出去!”
“是!”荷芳几部向殿外走去,走到外间的时候还刻意望了一下,那几个鞋女都老老实实的立在外面,荷芳这才放心的向外走去,自然,她不会明目张胆的去传消息的。
待她一走,云芝一使颜色,有一名鞋女便偷偷的退了出去。
寇贞宜一个人坐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