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心酸的,心伤的,心痛的,好多好多的词划过唐念诗的心头,然而她却找不到一个合适恰当的词语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或许心酸,或许心伤,或许心痛,或许,或许都有。
复杂而五味陈杂!
黑色的瞳仁里有光影在浮动,那是站离在病床不远处程奕铭忙碌着的身影:
这个男人正弯腰下身,低头垂眸着,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面前摆放着的矮几上。
不,确切地说是将他的眸光悉数都落入到了面前矮几上摆放着的一个食品塑料袋上。
食品塑料袋上面的印着的logo,唐念诗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宣城最有名的粥铺的标志。
透过白色窗纱照射进来的阳光正好全部洒在这个男人身上,从唐念诗这个角度看过去,程奕铭整个人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似的。
熠熠生辉!
他黑色的头发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却因着他身体偶尔的动作使得这落下在头顶处的光晕就像是几个音符在调皮的跳跃着。
而他身上穿着的这一件黑色西服,亦是因着洒落在他身上的阳光而反射出一层白色的光芒:
耀眼而不刺眼!
像极了程奕铭本人。
程奕铭全神贯注在他自己手上的动作,他的双手搭放在矮几上摆放着的食品塑料袋上。
显而易见,这是他正在解着原本系着的食品袋子。
程奕铭是弯腰下身着的,因着他身高与矮几之间的高度差,所以他的上半身弯曲往下的幅度很大。
亦是很明显的,这样的一个弯身下腰的动作,这个的幅度让人看上去是有多别扭就是有多别扭,要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么的不舒服。
是的,此时此刻程奕铭这弯腰下身的姿势落在唐念诗的眼眸当中,是极其不舒服的;就连唐念诗都感觉到不舒服了,只是作为当事人的程奕铭却好像全然不知道似的。
这样的姿势,他好像还很乐此不疲!
因着这样的弯腰下身的动作,程奕铭身上穿着的这一件黑色西服已经不再服帖了,而是有些松松着往上;
然而,程奕铭却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得到。
随着程奕铭解开食品塑料袋的动作,原本安静的病房内便是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格外的清晰,格外的清响。
程奕铭虽然是低头垂眸着的,却因着他是侧着脸的,所以,此时此刻这个男人脸上所显露出来的微表情是清清楚楚地落入到唐念诗的眼眸当中:
他英挺的眉,他的眼,他高蜓的鼻梁,还有被他微微抿成一条直线的涔薄的唇,因着有阳光的照射而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程奕铭敛眸垂视,那覆在这一双桃花眼眸之上的微微颤动着的密而黑的睫毛折射着金色的光芒。
那是阳光洒在密而黑的睫毛上镀上的一层金色的光晕。
明明,是如此真实的视觉效果;明明,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此清晰地刻画在唐念诗眼眸当中;
但是,为什么会让唐念诗感觉到那么的不真实?
唐念诗就这样维持着之前的坐姿,她上半身坐起着将她的后背枕靠在病床靠背上,她的双眸是一瞬不瞬地盯看着站离着自己不远处的那个正全神贯注着的男人。
一解一拿间,那原本被放在食品塑料袋里的白色塑料碗便是被程奕铭拿了出来,放在了矮几上。
下一秒的时候,程奕铭便是将罩在白色碗子上的透明塑料碗子给掀开了。
碗子被掀开的那一刻,落入到唐念诗视线当中的便是有一缕白色的雾气腾升而起;随即,一缕清香味便是萦绕在鼻端。
明明是如此熟悉的清香味,却在此刻之于唐念诗来说是无比的陌生。
是的,不仅仅这股清香味让唐念诗觉得陌生,就连眼前呈现出来的一幕之于唐念诗来说都是陌生的。
而反观程奕铭这边,他解塑料袋,掀开盖子,拿勺子,一气呵成的动作里掩饰不住的是“娴熟”两个字。
怎么能够不娴熟呢?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画面,不知道已经重复出现在唐念诗脑海当中有多少次了?
唐念诗早已经记不得了。
恐怕,就连是作为当事人的程奕铭也不清楚吧?他,也不能够十分准确地说出一个答案来。
现实与回忆,画面重叠宛如同是梦境般。
有记忆的画面不自觉地就这样在唐念诗的脑海当中跳跃出来:
有声有色。
“程奕铭,等我老了头发白了,牙齿也掉光了,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对我吗?”
那时的自己笑颜如花,那时的自己玩笑间,眼眸还有意无意地朝着眼前放着的那一碗热腾腾的鲜虾粥瞟看一眼:
白粥软糯,鲜虾滑嫩,点点白粥上洒着碎碎的绿;还有那白粥上面的发着的一层光泽:
晶莹剔透!
“傻瓜!”
话刚刚落下,程奕铭便是无比溺宠般地刮了一下眼前的这个正打趣着自己的小女人的鼻子,随即便是把这个小女人一把搂入到了自己的怀中。
他的下巴轻轻地抵着怀中这个小女人柔软的发顶,他眸光柔柔,勾唇浅笑;
随即,便有低低沉沉地漾着笑意的嗓音从唐念诗的头顶处传来:
“你是我的老婆,我不疼你还疼谁?嗯?”
那一天,阳光明媚;那一天,她和程奕铭就这样窝在家里的沙发上:
心里很甜,很甜,情不自禁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