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无奈地说道:“我的资本家女儿的身份和这张漂亮的脸蛋,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与其被游击队抓住进行批斗、污辱,倒不如果跟着你们,起码还有你为我说句公道话。”
小周有一点愧疚,事实上他并没有能力保护她,在他看来,她的美丽不是罪过,她的罪过在于她是俄国人,而这里是一片被沙俄掠夺过去,现在要被收回的土地。中国人为了收回自己的土地,就要将这里的俄国人赶尽杀绝,就像当初俄国人侵占这块土地时,对中国居民所措做的事一样。
前天晚上,刘伟连长威胁他,要他做一件违背良心的事。他最后选择了妥协。如果刚才不是游击队的袭击打断了二班长,这个时候安娜已经被二班长他们污辱。
但是,安娜却不想离开,也许她觉得二班长他们已经不可能回来,又或者她觉得被二班长他们污辱,无论如何都比被游击队批斗、污辱的强。
“那就明天天亮再说吧!”小周故意装出兴致勃勃的口吻说,但是并没有使安娜高兴起来。“我去收拢一点干树枝,晚上需要很多,就在那边的火堆旁边,反正他们还没有回来…也许他们今晚都不会回来了…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他们不能回来,只是他们打起来仗来,就不死不休,不消灭敌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们始终是人,不是真正的老虎。而且地形不熟悉,有心算无心之下。肯定要吃亏…”安娜用同样不大能够使人得到安慰的口吻说,她想加一点柴火,两手在草地上乱摸,雾水已经下来,草很潮湿,而且由于黑暗,怕被蛇咬,还由于不远处森林里的阴森森的沉默。她忽然觉得非常害怕。
小周人旁边的火堆旁边换来了一捆柴火,放在旁边,望着黑沉沉的森林,想道:“二班长……你们跑到什么地方去啦……天色这么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看路的……唉,现在说这些谁愿意听呢?反正一切都晚了,不会再发生了。”
这边。安娜双手紧紧地抱着肩膀,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一听就知道她饿了,肚子一饿,另外一种感受--现在她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填补的,有口难言的、被压抑着的空虚之感。似乎也加强了。她眼光里有一些东西在闪烁着,几乎差一点要哭的样子。
小周这才记起自己也没有吃东西,于是人背囊里拿出干粮和水壶,两人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喝了水。吃饱了、身上暖和之后。两个人的情绪都好起来,围绕着他们的那个漆黑的、陌生而寒冷的世界。似乎也变得亲切、舒适和温暖了。
“我有一个外套,可以给你取暖,要不给我的睡袋给你也行,只不过里面很臭…”小周一边打开背囊,把睡觉袋拿出来,一边用吃饱了的声音说,“吃饱了,再好好地睡一个觉得就美啦!……”他夹了夹眼,笑了。
要是二班长,老麦、陆小雨这些粗人,在睡觉前一定会说,“…要是再来一个娘们就好了…”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安娜,她漂亮的蓝色的眼睛在火光之中闪动,长长的脻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光滑洁白和脖子连着尖尖的下巴,托在膝盖上面,神态异常美丽。
这娘们,也怪不得二班长敢冒中毒的危险了。
第二天,小周醒过来,看到旁边的火堆已经熄灭在一堆灰白色的灰烬,对面的草地上一件大衣像是被迫随手扔在在草地上一样,安娜已经不见了。
小周也不介意,反正他都准备让她离开,只是昨天晚上班里的人都没有回来,这让他多少有一点担心,只是四周都是树林和高高的山脉,他着急也没有用。
那匹缴获来的马还栓在树林边,小周整理一下自己的行装,将一个帐篷收起来,以及战士们丟下的背囊都放在马背上,然后牵着马沿着老路向连队所在的小镇下山而去。
“原来你在这里。”安娜忽然从灌木丛里走出来,心里噗通噗通地直跳,说,“早上好。”
刚刚升起的一缕温和的阳光透过树梢照射在安娜容光焕发的脸上,光洁的肌肤闪耀着光芒,看起来像是山中的精灵,又像是天使一样,显得圣洁和美丽。小周的心颤抖了一下,带着诧异的神气望了她一眼,就不再分开。
“啊,啊!……”小周高兴地咧开嘴笑了:“早上起来,发现你不见了,我已为你已经离开了,所以我也就回去了,到镇子里去。那里是我们的驻地,我的伙伴他们也会去哪里的,我们到那里集合。“
“我早上起来,看你没有醒,所以就在山边转了一下,小溪边洗了一下脸,”她用唱歌般的、激动的声音对着小周说,而且并不掩饰她的真诚,“我说过,我宁愿跟着你们中国军队,也不愿意被游击队抓去…因为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是吗?亲爱的周…”
小周耸了耸肩,没有作声。她说亲爱的,在他们这些西方人当中是非常普遍的,并不表示什么。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下走去,来至此一处山谷旁边,小溪对岸的一片丛林里悉悉作响,树枝摇晃着。看那情景像是一群野猪在觅食。不过,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小周紧张起来,他摘下了手中的步枪。枪口对准了那片灌木丛。
果然从灌木从一里突窜出两个人出来,穿着平民的服装,只头上戴了一个绣着红五星的四方帽,他们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一支步枪,发须蓬乱,脸色慌张。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不断地有人从灌木丛里冒出来,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