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抹泪点头,道:“你进了书院不到一个月,长进了不少。你说的话有道理,只是事关你表哥与多侄儿的前程,让娘再想想。”
李去病不得不道:“娘,我说句难听的话,你可千万莫生气。朝廷三年一次科考,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们凭着秦家的关系进了潭州书院,后年考不中怎么办,难道再让嫂嫂去求秦家,让他们继续读三年吗?”
曲氏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去病将院规说给曲氏听。
原来潭州书院的院规是小童六岁以上能入院读书,成年后参加科考,只给一次机会,考中了继续读三年,考不中就离开学院。
曲长久今年三十六岁,曲多也是十九岁,都成年了。如果进了潭州书院,后年考不中举人,若是续读,仍得秦府出面。
曲氏只有长叹一声,摇头道:“从现在到后年只有一年多,他们若是考不中,还得开口求秦府。我们李家为了亲戚的事一求再求,倒真是像那四人骂的低贱。算了,我去回绝了你舅舅。”
李去病终于说服了曲氏,心里很有成就感,起身道:“娘,我跟你一起去。”
母子俩到了曲家,开门见山把事情说了。曲家全家人都失望无比。
李去病就说通过关系入院学子的开销一年一人至少几百两银钱,又说了院规成年学子只有一次科考机会。
邓氏内心挣扎。
曲快手倒是果决,当场就大声问儿孙道:“你们若是有把握后年考中举人,我跟你娘就把所有家产都卖了,供你们在书院读一年半。”
他做了破釜沉舟的决定,可是曲长久与曲多知道自己的学问深浅,都不敢拍拍胸脯保证入了潭州书院后年一定能考中举人。
此事就此揭过。
岂料五日后,老族长家的二孙媳妇柳氏回门后返回曲家村,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柳家应了承诺,给曲族争取到两个潭州书院学子的名额。
曲族人开族会决定为了报答李家的恩德,给李家一个名额,另一个名额,族里组织考试,考卷由柳氏爷爷亲自点评定下人选。
“珠妹子,你家的青伢子十二岁了,识字懂道理,还未成年,前途无量。你家霄伢子明年就六岁,青伢子要是不去,霄伢子去是好的。”族长曲顺请曲氏去了家里,把此事说了,让她十日之内给个回话。
“族里一共两个名额,还给了我们家一个。真是多谢。”曲氏感动的连声道谢,回到家里,立刻把李老实、李云青从观里叫回来商议。
李云青道:“奶奶,让我爹,后年考个秀才回来,让我娘当秀才夫人。”
李老实望了贺氏一眼,见她轻轻摇头,便道:“我只识些字,不会做文章,去书院读书会被人笑话。”
曲氏心里十分懊悔,道:“当年你舅舅要我送你去学堂,你爹非要让你去观里当杂工。我与你爹对不住你,也对不住怡娘。”
李老实读书的天赋不比李去病差。可是李炳就是不让他上学堂,他十岁那年,直接让他去观里当杂工吃苦。后来他是跟贺氏学得识字。
如果李老实上了学堂,去年就能考上秀才,后年要是考不中举人,五年后总能考得上,比在观里做活强太多,贺氏也能做个举人夫人,不至于比贺慧淑身份悬殊太大。
“娘,爹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爹仲秋节就会回来,到时他会亲自给你说。”贺氏多次想告诉曲氏实情,可是一想到李炳的嘱咐,生生的忍住了。
曲氏摇头道:“你爹每次回来只呆几天就走,能给我说什么。”
以前她呆在曲家村,家里生活条件在村里是上等,地位不低,受到尊重。
现在她见识了国公府的富贵,觉得家里实在是贫穷,地位卑微。
她一把年纪了,以后这么过没关系,可是儿孙还年青着,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贺氏心生怜悯,柔声道:“娘,你要相信爹。”
李老实道:“娘,名额给青伢子,青伢子去书院。”
“青伢子上学堂的事,我们特意写信问过爹,爹的回复是让他在观里做活。”贺氏提高声音,“爹是一家之主,你们都不听爹的话?”
曲氏与李老实都不吭声了。
李云青耷拉着脑袋,问道:“娘,那你让霄伢子上潭州书院吗?”
贺氏道:“仲秋节你爷爷回来了,我会让霄伢子问他,让不让。你爷爷要是同意了,我会让霄伢子凭本事自己考入书院,不用占曲族名额。”
曲氏疑惑问道:“怡妹子,那你说这个名额给谁?”
贺氏道:“娘,名额给舅舅家,由舅舅决定到底是给表哥还是给侄儿。表哥跟侄儿念了这么多年书,比我们家更需要这个名额去潭州书院。”
李老实点头道:“娘,怡妹子说的对。”
李云青轻声道:“奶奶,我听我娘的话。”
曲氏热泪盈眶,感动道:“你们是为了我才让出这个名额,对不对。我很高兴,可是不想让你们错失这么好的读书机会。”
李云青上前拿着帕子给曲氏擦泪,道:“奶奶,我以后在观里一定能当上管事,每年管着很多的人,人人都听我的话。我不读书当官一样可以管人。”
曲氏抱着李云青,哭道:“我的青伢子,你聪明懂事又勤奋。你爷爷这次回来,我要当面问他,为何一直不让你爹跟你进学堂,非要你们去观里吃苦受累挣银钱。”
李晶晶进堂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