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女拢了拢帽子,低下头躲在阴影里,“待你上位,主子自会派我等前来辅助,我先走了。”能不能上位还不一定,怎么能暴露自己?主子可没交给她别的任务。
“喂……”贾元春不敢大声喊叫,只能眼睁睁看她走了,林子里又剩她一个人,她也不敢多留,胆战心惊的躲了几次才回到安寿宫。躺在床上时她心里砰砰直跳,知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到底如何才能利用?告知太后?不!不行!太后固然会恨透了贾家,将贾珍父子弄死,但对她这个贾家女怕是也好感尽失,即便是她告的密,肯定也不会再当她的靠山。
还是应该告诉皇上,皇上肯定想将前太子的党羽全部除掉,她告知了这么一个情报,足以表示贾家二房对皇上的忠心了。只是……伯父贾赦当真参与了吗?他有那么大胆子参与夺嫡?贾元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最后觉着,要想上位靠这个秘密是最稳妥的了。
司绍还不知自己又被人惦记上了,他在永华宫度过了温馨的一夜,感觉身上的疲乏都消去了很多,当初的决定半点没错,果然在林绯玉身边能感觉到一种安宁。
林绯玉被免了请安,一觉睡到自然醒,但醒来没多久就有承元宫的小太监来传话,请她去承元宫听听御花园之事的结果。林绯玉穿戴整齐乘坐轿撵去往承元宫,先前她的仪仗是肩撵,她嫌那个太颠簸便没有坐。出了御花园摔倒之事,司绍就赐了她轿撵,她不好拂了司绍好意,只得坐了,心里郁闷还不如她走的舒服。
承元宫里皇后坐在上首,吴妃、方贵人、刘贵人和张贵人都在,想必是早上请安后就没再回去,一直留到了现在。林绯玉进门后恭敬的行礼问安,“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微笑着看她行了全礼才连声叫起,“妹妹快起!你怀着身子哪里需要多礼?锦香,快去扶淑妃坐下,小心着些。”
“谢皇后娘娘。”林绯玉也戴上微笑的面具,扶着锦香的手坐到了吴佩宜对面。
吴佩宜斜眼看她,摸着手上的指套笑道:“昨儿个还听说淑妃不小心吓着了,本宫还当有多严重,今日一看,淑妃面色一如往常般好啊。”
林绯玉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吴妃这话倒是怪了,来见皇后娘娘怎能失礼?若容颜惨淡未免太不尊重。”
吴佩宜瞪着林绯玉,这时刘贵人在旁边轻笑了一声,“看到淑妃姐姐安好,妹妹就放心了,昨日淑妃姐姐面色苍白的实在教妹妹揪心。”
林绯玉微笑着点点头,“多谢妹妹关心,今日已是好多了。”说着她转头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臣妾知晓那暗害臣妾之人已经查清便心急得赶来了,不知是何人这般狠毒?”
皇后瞥了眼张扬的吴佩宜和若无其事的张氏,皱皱眉挥手让锦香去带人。
各方作证自有一套程序,先是两个摔倒的宫女交待当时的情景,然后是当日负责清扫御花园的宫人战战兢兢的喊冤,称他们清晨确实清扫干净,还在那里走过,绝不打滑,这就排出了天气自然原因。
之后是太医验看,称地面上涂了一种用珍珠粉和柏臻树的汁液混合而成的油状物,这种油状物涂在石头上会使表面光滑无比,却无任何颜色,只有极淡的气味,且两日后便会消失。接着便有打理园林的宫人称此种特殊的柏臻树是在吴佩宜的清和宫栽种的。
吴佩宜刚开始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这会儿突然发现矛头指向了她,顿时气急,一拍桌子就起身指着那宫人,“狗奴才!你这话什么意思?只有本宫的清和宫有?你是说本宫暗害淑妃?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污蔑本宫?!”
“够了!”皇后沉声喝止她,将手中茶盏重重的放到桌上,“吴妃,注意你的规矩,坐下!”
吴佩宜急忙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他诬陷臣妾,臣妾没有做过此事!”
皇后板着脸看着她,“有没有本宫自会查清,坐下!”
吴佩宜不甘不愿的坐了回去,抬头正巧看见林绯玉眼中的嘲讽,心头一窒,却碍于皇后的威严不敢出声,别提多憋气了!
皇后示意继续下去,又有掌管份例分配的管事拿着账本进来,说进十日内只有承元宫和清和宫领过珍珠粉。皇后垂下的眼中闪过不悦,她本想暗示对方将账本改下,抹去承元宫,如此吴佩宜便狡辩不得,谁知那管事软硬不吃,仿佛听不懂任何暗示,愣是在众人面前将承元宫说了出来。
皇后冷冷的看了管事一眼,反正她的珍珠粉也没用过,就算说出来又如何?她根本没有嫌疑!
方贵人时刻留意着皇后的脸色,见管事说完了,就故作迟疑的看着吴佩宜,“这……吴妃姐姐领了珍珠粉,又只有清河宫里种了柏臻树……实在是……”
“大胆!你什么意思?!”吴佩宜怒瞪着方贵人,心里却急了起来,“定是有人陷害于我!淑妃,你一向与本宫不和,是不是你故意陷害我?”
林绯玉怔了一下,随即冷笑的看着吴佩宜,“是非曲直皇后娘娘自有公断,且善恶有报,谁做了恶事自逃不过上天惩罚,你若无辜何必心虚?”
“你!”
“好了!”皇后眼神闪了闪,看向林绯玉,压下心里的几分慌乱。什么善恶有报?她可是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哪里有错?人讨厌真是连说话都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