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被请了出去,几位嬷嬷位宝钗验身。
宝钗身子总是不时地颤栗一下,每每如此,她便用笑声掩盖自己的问题,与嬷嬷们闲扯。
这种转移注意力的小把戏,能胡得了她们这几位资深嬷嬷?蒙古嬷嬷们看透了宝钗的小把戏,知道她是故意掩盖病情。
领头的嬷嬷受到另几位的示意,笑着走到梳妆台前。宝钗正在整理衣襟,忽见此状,连忙扑了上去,一边说要找东西送给嬷嬷,一遍将黑木盒子合上了。
几个嬷嬷就等着看她的反应,瞧这光景,估计这丫头保不齐有什么大病,将来真把她弄进王府里,呆不了两天就死了,也就罢了。一旦她得的什么怪病能传染,岂不是给王爷找忌讳!凭王爷那暴脾气,若查出真相,保不齐就把她们几个五马分尸了。
不行不行,这丫头就是再美,也不能带回府去。她们几个老婆子还要活命呢!
“嬷嬷,嬷嬷?”宝钗把领头的嬷嬷换回神儿了,递上手上的纱花给她们,“这是今年宫里流行的纱花,薛家还没被……我是说这是贡品,宫里头的东西,十分难得,便送给嬷嬷们。”
嬷嬷们都是出来京城,也不大在外走动,更不清楚薛家出什么事儿了。今听宝钗这口气,心生疑窦,又多了一份心。几个人也不敢要那纱花,托了借口,不动声色的告辞了。
薛姨妈十分用心,好准备了好酒好菜,却是留也留不住她们,只好亲自送到门外。
薛姨妈瞧几个嬷嬷态度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觉得有戏,高高兴兴的回宝钗屋里,叫她等着做王妃。
宝钗早卸掉钗妆,纤白的手紧紧的握着什么东西。薛姨妈看见一角白纸,把信抢了过来一阅,气得丢到一边。
“什么时候你把荣府的老太太当成娘了?”
“母亲,我没有。”宝钗淡淡道,失望的抬头看薛姨妈,“可你呢,是不是更该关心这信上所言是不是真的?且不说我去了,又微乎其微的可能被选为侧妃,就是被选上了,塔塔部落里正妻最大,汉女在蒙古根本毫无地位可言。呵呵,那岂不是,王妃叫我死我就死了。嫁那么远去,能为家里头挣什么脸面?就图个虚有其表的“侧妃”名声么?母亲,贤德妃娘娘的前车之鉴,还没让您看清楚么!”
宝钗的一席话令薛姨妈彻底无语了。薛姨妈还没想通,但她冷静下来后,早晚会想通。
宝钗暂且不理薛姨妈,待她哭够了,执笔写了一封致谢信,在落款处,她咬破了手指,按上了自己的血手印,以表自己的决心。
“提点之情,今生结草衔环,亦必报之。”
王熙凤重复念了三遍,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她淡笑着把宝钗的信还给贾母。“您老怎么想起来给宝钗写提点的信?我还以为薛家的事儿前几个月就算了了呢。”
“本该是了了,不过蒙古王爷那又出了岔子。我答应过宝玉那孩子,自要把事儿办得干净。”贾母悠悠道。
王熙凤叹口气:“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那孩子也不容易。”令她不禁想到当初的自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能改之,保不齐便有更好的未来。
总归是期盼她能有个好结果吧!
不日,便传来薛宝钗与白雷定亲的消息。
贾母也便安心了,召唤宝玉来解释:“白雷虽不是什么世家公子哥儿,却也是个侠肝义胆、敢爱敢恨之人,配得起宝钗。只要他们夫妻日后相扶相持,比有好日子过的。此话告诉你,便是然你安了心思,绝了心思。从今以后,薛家的将来过往都与你无干系。”
宝玉安静的点点头,一脸知足的样儿,规矩的退下了。
……
农历八月二十八乃是黄道吉日,百事吉利,不避凶忌,万事如意。
张家给林府下聘了,婚期议定在明年秋末。
原本林如海还想留一留黛玉的,偏张太傅是个‘老奸巨猾’的,为了让黛玉早点进门,不禁豁出去自己的那张老脸,连他小儿子的脸也给送出去了。
林、张两家议定日子的时候,对于大婚日期有很大的分歧。张太傅当即可怜兮兮的对林如海道:“林老弟啊,你瞧我这一把年纪了,岚儿是我中年得子。我年纪大了,土埋到脖子了,老弟忍心叫我看不到小孙子就离开人世么?再者说,我那混账儿子也等不及了,嗯,年轻人,血气方刚,你懂得。”
林如海重孝道,听前半部分老太傅装可怜的话,很是心酸,赶紧麻利的点头应下了。可当他听到后半段时,什么“血气方刚”,却实又羞又愤了,真恨不得把眼前的老不休丢到外面去。
怎么办?他很不想把宝贝女儿送到别的男人怀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鼻塞,今儿个得瑟大了,穿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