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家子的亲戚,贾赦原本不忌讳什么正门后门的。可贾珍派人来特意这么一说,傻子都知道他什么意思,贾赦骄纵至今,从来都是对别人猖狂,哪容别人对他蛮横。
“他奶奶的,我今儿就从正门进怎么着?谁敢拦我!”贾赦骂骂咧咧的抬脚,干脆地踹了那传话的小厮,他提着袍子就往正门闯。
贾珍预料到贾赦不安分,又派了人来,十几个小厮一遭上前围堵贾赦。人是围住了,但他们一个个毕竟是下人,惧怕赦老爷的淫威。大家都底气不足,赦老爷一吹胡子横着走,哪有人真敢拦着。
贾赦气得胡子乱抖,指着眼前几个歪瓜裂枣骂道:“就凭你们,算个屁!你家老爷来了,一样得给我下跪!”贾赦说罢,抬脚踹了挡路的小厮。贾赦赤红着脸闯进大门,直奔正堂去。
在正堂呆着的贾珍就怕小厮拦不住,又召集了二十来号人,带着人去意欲堵住贾赦。两厢狭路相逢,贾赦见贾珍呆着几十号人来势汹汹,看来他真是要收拾自己。贾赦岂不打一处来,横眉怒目对着贾珍。
“混账,你什么意思?”
“呦,赦大伯您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侄子这还不是跟您学得。”贾珍冷笑道。他见贾赦毫无道歉之意,而且还蛮横不讲理,先前所受的屈辱感加倍的在心中增长,贾赦蹙眉想了想,原是这厮气自己先前招他在西角门见面的事。难道就因为这么屁大点事儿,珍侄子报复他?他刚才真是不方便,无心而已,贾珍何至于这般小肚鸡肠。
“妈的,我一脚踹死你!”贾赦气得全身发抖,朝着的贾珍的肚子就是一脚。他怎么说是贾珍的叔叔,就是教训他一下,又如何。贾赦气急了,这一脚劲道下的可狠。
幸亏贾珍身边的小厮拉着他,退几步,贾珍才免了挨打腹痛的罪。贾珍感觉到一阵风扫过,吓得脸色发白。他没想到赦大伯竟敢自己又打又骂的,心里原本存有的那点惧怕和尊敬也没了。
“赦大伯,这是你先动手的,那便休怪侄子无礼了。是,您是我大伯,可我们俩家没那么亲吧,您真当我是您儿子呢,好教训?我也是正经的宁国府老爷,不差你什么!”
贾珍说罢,撸起袖子,握拳冲贾赦扑过去。众小厮见状,连忙从中阻拦。荣宁俩府的两位老爷,因在小厮的拦截下,只能隔空互相挥拳,恶言相向,好不热闹。
主子老爷若真伤着了,将来的账难免算在他们下人头上。早有机灵的小厮跑去给贾母报信儿。王夫人正讨嫌的陪着贾母,琢磨着怎么替薛蟠回绝那两个壮汉。她忽听贾赦在宁府打架,王夫人俩眼发亮,全身的毛孔都兴奋地张开了。
“母亲,咱府上不是有几个身子壮的小厮,还不快派去支援大老爷?”
贾母根本没注意王夫人说什么,嗤笑宁府的事。这不就是掐架了?两厢掐架,一方嘴不停,另一方肯定忍不住掐回去。俩边掐来掐去,掺上人身攻击,只会越来越热闹,永无止境。贾母是希望荣宁两府对外能传出不和的流言来,这样有利于荣府与宁府将来划清关系。但是她要的是‘不和流言’,而不是丑闻。她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低估了贾赦贾珍俩混账的混账程度。
对于这种掐架掺杂人身攻击的问题,123言情有一套独特的办法。比如恶意掐帖的处理办法:“本帖不cj,请勿再跟帖。”
贾母笑着弃了手里的瓜子,换了套鲜亮的翠衣,带着人呼啦啦的去了宁府。王夫人眼巴巴的看着贾母离去的背影,急得快要哭了。老太太到底没管她说什么,那俩个壮汉到底是要去,还是不要去?王夫人想想,转头麻利的吩咐小厮就那么去传,让那俩壮汉受命去保护贾母去。
贾赦跟贾珍能打起来,少不得边上的人煽风点火。贾母到那里时,尤氏也在。
尤氏见贾母红光满面,明明健康的很,心里膈应起来。不是说身子不舒服,明日不能来了么,竟然今儿个就来了。
贾母淡淡的瞟一眼尤氏,都不屑于咳嗽两声,在场面上敷衍她。鸳鸯自备的凳子,铺上两层软垫子,又放了一个厚厚的翠竹锦缎靠背,方扶着贾母坐下。
贾赦、贾珍折腾的面红耳赤,见贾母来了,暂且停了“活计”,双双看向坐着的贾母。
老太太八成是来劝架的!贾赦贾珍二人同时这样想。
贾母打量两拨人,笑眯眯的抬首示意二人,“继续!”
贾赦贾珍都愣住,半晌不回神儿。
贾母突然吼一嗓子,对两边的小厮骂道:“主子爷要打架,跟你们这些混账何干,都散了!”
这回小厮们也愣住了。
“滚!”老太太厉害的喊一声,凌厉无比。众小厮吓得踉跄,纷纷死四下逃散。
院子里只剩下光杆的贾赦和贾珍,再有便是尤氏和贾母等几个女眷。
贾珍被贾母两声吼震得心直哆嗦,惊吓之余,贾珍回过神了。他愤恨的瞟向贾赦,可真够厉害的,还能把老娘搬来救急。贾赦发现贾珍眼中的鄙夷之色,猜出他的意思,更气。贾赦转头不满的哀求贾母别添乱,请她快走。
贾母俩眼眯成一条线:“你们放心,我不偏不倚,绝不插手。打吧打吧,真要打坏了,我帮你们叫大夫,钱我出。”
贾赦惊诧的看着贾母,什么意思?他听母亲这话,心里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呢。
贾珍也不懂,满心的疑惑,看向贾赦。贾赦也看向贾珍,叔侄俩忽然有了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