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清晨的时候,桑行之回房,苏慕歌盘膝坐在他门口,门神一样。
“师父。”苏慕歌感应到他的气息,立刻起身行礼,“不知秦铮如何了?”
“他回蓬莱闭关去了。”桑行之笑了笑,似是很满意眼下的结果,“我原意是想着你伤他一伤,岂料你那情郎倒是更有手腕,还颇具大家风范。”
苏慕歌并未计较“情郎”二字。
“你来寻我,总不是只为询问秦铮,进去说吧。”
禁制破除,苏慕歌随着他进入房间。
先前在门外未曾察觉,师叔竟也在这屋内,缩进九尾蜷成的毛团子里,砸吧着小嘴儿睡的正香。听到动静之后抬了抬眼皮儿,见是桑行之和苏慕歌,便翻了个身继续睡。
桑行之盘膝在榻上打坐,示意苏慕歌可以开始了。
她想要询问噬魂剑的事情,但又不知先前裴翊是怎么说的,便具体连带假设,将九夜笙和噬魂剑说了个七七八八。最后询问桑行之的看法。
桑行之只道:“青木同我说过了。”
苏慕歌讶异:“师叔是如何知道的?”
桑行之避而不答:“剑皇哪有那么可怕,弑神之力和地狱之火的力量,绝不足以烧掉整个魔域,此乃无稽之谈。”
苏慕歌想说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九夜笙天性通透,剑心通明,一分戾气也无。除非伤他至极,痛断他肝肠,这样熬个千把年,熬出剑皇之怒,那一腔怒火焚毁魔域我才信。”
果然还是如此。
同苏慕歌猜的一般无二。
“魔剑皇是杀不死,毁不掉,更无法飞升的。教他以人的姿态活下去,熬到寿终正寝即可。”桑行之缓缓道,“其实乱世必有妖孽生,即便是剑皇之怒,也需吸收足够的怨气和怒气,只要这魔域世道太平,他的存在,便无甚威胁。”
苏慕歌微微颔首,其实这根源还是出在魔族的战火中。
自幽都王离世,原本就连年战乱,后来裴翊大动干戈,这把火便越烧越旺。
苏慕歌正欲再问,抬眸窥见桑行之一手捂住心口,频频蹙眉,极痛苦的模样。
她心下骇然:“师父,您怎么了?”
桑行之绷住唇半响不语,稍稍平稳后,才忧心道:“蓬莱出了大事,有股力量正在试图攻击护宗结界,你师伯和众长老联手催动我体内禁制,急召我回去。”
“是何大事?”苏慕歌惊道。
“我继任蓬莱掌门以来,这还是头一遭,想必是极严重的。”
苏慕歌仔细回想上一世此时,可有发生过大事。冥思之下,骤然一凛。
是兽潮爆发!
那是苏慕歌再世五百年内,经历过最大的一场浩劫。
谁也不知那些诡异妖兽是从哪个界域来的,只知道某一天,北海某个小岛上空,赫然出现一个黑洞。起先黑洞只有一尺宽窄,从内窜出大量一二阶妖兽。尔后黑洞越来越大,妖兽的级别也越来越高,整整持续了八十多年,十洲三岛各宗各门折损大量弟子,连元婴道君都损了五六名。
蓬莱算是各门派中最安稳的,但也陨落了不少弟子。
金光师父还命自己前往蓬莱,求教过桑行之御敌之道,却被他挡在门外。
痕说,那是神的灭世天罚。
然而就在众修士忧心忡忡,揣测会不会有什么化神大妖物从黑洞内涌出时,北海上空那个恐怖黑洞,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痕又说,那是灭世神同守护神达成了协议。
而此番用途,自是让焰魃用魔典选出一名最合适他的伴侣。
小辈们谁都不曾见过魔典,各个引颈以待。
红濛也搓搓手,好戏就要来了。
“不必了。”焰魃站起身,驳回了他的请求,“你们总不让本座安生,成日里这个逼迫,那个要挟,本座不同你们计较。如今本座已尽垂暮之年,所图不多,只求个清净都不成?”
扑啦啦的,殿外一众长老纷纷跪下:“但我天魔族人才凋零……”
姜颂三人同时捏了捏眉心。
咱真不能换个词儿了么?
“你们就非得逼本座娶妻?”
“我天魔族人才凋零……”
“那也不必劳烦魔典了,本座所择之人,便是她。”
一众魔人纷纷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再是纷纷惊掉下巴。
苏慕歌坐在他手臂下方,直到被目光所包围,仰起头,才看到焰魃所指的人,正是自己。
搞什么?
打算用这种方式玩死她??
苏慕歌忙不迭起身,向后退了一步,错开他的手势:“前辈,这种玩笑可万万开不得。”
殿上站着的执事长老,心知这位大长老从不开玩笑,瞠目过后,几乎要一头撞死:“大长老,她是一个道修!一个人类!”
“本座长眼了。”焰魃漫道。
“您岂能娶一个女人类?!”
“本座没说娶个男人类你就该偷笑了。”
“此事万万不可!”
“你反对?”
“誓死反对!”
“那就快去死。”
那执事长老原本是跪着的,闻言直接跳起,身后又有九名长老装扮的魔人上前,齐齐拱手:“我等宁死也不……!”
话未说完,但听“轰”一声!
谁也不曾看到焰魃是怎么出手的,总之那十位长老同时被他给轰杀!
整个殿上一时间血腥弥漫,肉屑翻飞,震慑住了所有魔人。
这个结果,红濛并不曾料到。他惊愕过后,愈加兴奋:“哈哈,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