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蕊脸色一白,踉跄的退后两步,忽而上前一步,扑通跪在她脚下。
“小姐,上次在宝华寺。大夫人上山那天早上,六小姐吩咐了奴婢,想借助你给五小姐下毒。”
秋明絮脸色冷了下来,眼中隐隐升起几分怒气和担忧。
“什么?下毒?什么毒?说。”她抓住采蕊的肩膀,眼神暴戾。
采蕊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道:“没,没有,奴婢没有给五小姐下毒,没有。”
“没有?”秋明絮不相信。
采蕊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交给秋明絮。
“小姐,这,是六小姐交给奴婢的毒药。她让奴婢找机会下到五小姐的身上,最好是借由你的手,借刀杀人,一举两得。”
秋明絮脸色白了白,紧紧握着那白色瓷瓶,眼神闪过愤怒和仇恨。
“这是什么毒?”
采蕊摇了摇头,“六小姐没有告诉奴婢,只是说,这毒可以抹在衣服上。奴婢告诉她小姐你经常和五小姐一起睡,她就交个奴婢这瓶药,让奴婢把药洒在你的衣服上,只要你接近五小姐,那么五小姐也会中毒。”
秋明絮浑身如坠冰窖,从脚底生气一股凉意。想不到,秋明兰居然那么狠。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采蕊的目光依旧冷淡。
“那你为什么不听她的话?反而把这药交给我?”
采蕊低着头,啜声解释。
“奴婢本来也是富家女,家道殷实,父母恩爱,羡煞旁人。可是在奴婢三岁那年,奴婢的娘就生病去世了,父亲另娶了一房富家千金温氏。温氏面善心恶,父亲在的时候她对我犹如亲生,父亲出门远行的时候,她便对我凌辱打骂。还用奴婢弟弟的性命威胁奴婢,不能告诉父亲。没过多久,奴婢的弟弟失足落水而亡…后来,奴婢偶然听见了她和丫鬟的对话,才知道,原来第弟不是意外落水,是被她们给害死的…”
采蕊说到这儿就嘤嘤哭泣起来,“爹回来了,奴婢还来不及把这件事告诉他。那个女人却又陷害我偷情,把奴婢赶了出来。奴婢四处乞讨,后来碰到了牙婆金花,她将奴婢带来了秋府…”
秋明絮一直静静的听着,目光软了几分。
采蕊抽噎了一会儿,又道:“奴婢知道小姐自幼失去生母,大夫人又是个跋扈的主子,小姐一定吃了不少苦。奴婢看着小姐,就想到了自己。所以…所以不忍加害。”
秋明絮扬眉,“真的只是这样么?”
采蕊一僵,低着头。
“小姐不相信奴婢?”
秋明絮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采蕊,你既然愿意对我坦白,那么最好就不要隐瞒。否者,我有千万种方法可以把你再次赶出去。你弟弟的仇,你也别想报了。”
采蕊一惊,目光睁大。
“小姐,你…”小姐怎么知道她的心思?
秋明絮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讥讽道:“你本来是大家千金,如今如何甘愿为人奴仆?采蕊,你想报仇吧。你弟弟死的不明不白,你心里能不怨?”
采蕊没有说话,只是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秋明絮视若无睹,又道:“你之前投靠六姐,也是希望六姐能够帮你对吧?”
采蕊还是没有说话,眼泪风干,贴在脸上,冰冰凉凉,冷彻心骨。
“可是丁香死了以后,你就犹豫了。你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这其中有猫腻。六姐那样的人,能心甘情愿给你利用么?你不敢保证,你帮着她加害了我和五姐以后,会不会被她反咬一口。所以,你才犹豫,你才挣扎。对吗?”她微微俯身,月光投射她的影子在地上显得尤其阴暗。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又要投靠我,或者说要借我的手投靠五姐。你那么确定,我和五姐会帮你?”
采蕊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目光决然。
“小姐已经洞察了奴婢的打算,奴婢也不隐瞒。是,奴婢确实想要报仇,奴婢不甘心,不甘心弟弟就这么死了。小姐,你不知道。其实在奴婢被赶出家门那一天,奴婢才知道,原来那温氏早就与父亲有了首尾。我娘,就是被他们给活活气死的。”
采蕊说到这儿,浑身发抖,清明的眼中藏着浓烈的恨意。
“也是家中独女,外公有心让她继承家业。所以我娘有别于江南女子的温婉美丽,而是英气精明。十岁的时候就跟着外公四处闯荡奔走,又对经商一道天赋异禀…外公很欣慰,称我娘巾帼不让须眉。由于家中没有男丁,外公早就打算让娘日后招婿入赘。但是好多人都不愿意入赘。所以我娘年方十八岁了,也没有出嫁。后来,我娘遇上了我爹。那个时候,爹是一个穷酸秀才,什么也没有。可是我娘偏偏就看上了他,不顾外公外婆的反对,招他为婿。”
“婚后,爹对娘很好,对外公和外婆也好。逐渐的,外公和外婆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后来,娘发现爹居然在经商之道上也颇有天赋,便逐渐的让爹和她一起经营家中生意。再后来,娘怀了我,不宜奔波,就干脆把所有的生意全部都交给我爹打理。”
夜风轻而寂静,采蕊的声音有些空洞,带着远古的忧伤,被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
“我娘几乎全新的信任爹,爹也对娘很好,甚至一直没有纳妾。第二年,娘又生下了弟弟。却因此落下了病根,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不到三年就撒手人寰了,外公和外婆也相继去世。呵呵呵…我爹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