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玄央道人不沾杀孽,本是清静无为,只因修行界将有大劫,他见不得世上过多苦难,才不得不现身这方凡尘,奖扶善者,惩处恶者,尽可能的将这杀劫化解些微。哪怕如此,玄央道人也不能违背天意,叹息道:“天意难违,杀劫连神人都不得不避,岂是我等微末之人能挡?我力有尽时,而今,我当尽全力,奖善者一十八人,惩恶者一十八人。全了这四九之数罢!”
“奖善者一十八人,惩恶者一十八人”这句话流传出去,有人欣然期待,有人惶然逃窜。
无论善者恶者,玄央道人都并不亲手奖惩,而是有事弟子服其劳。
修行者们猜测,玄央道人应当是在教导弟子知善行善,知恶止恶。
据说,玄央道人炼制异宝“功德玉符”一十八枚,遇到修行者中有大功德之善者,他便会赐给弟子玉符和宝瓶,令他那个名唤“成潜”的弟子捧着玉符和宝瓶前去相见。而后,成潜从宝瓶中倒出七彩甘露,赐予那功德善者延长寿元,精进修为,并将玉符赐予那功德善者防身防劫。
据说,玄央道人又炼有异宝“判官水墨”一十八滴,遇到修行者中有恶孽缠身者,他便会赐给成潜判官神笔和判官水墨,令成潜掌托神笔,定纂身恶孽的罪人,当众以道法秘音宣读恶孽罪人的种种或已为人知、或不为人知的罪状,而后再以判官神笔,蘸着判官水墨,在其额头书写“罚”字,令其日后承受其自身所造的罪孽。换句话说,那恶孽罪人当初如何害人,以后就会尝到什么样的痛苦,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公平审判!
最初也有很多人暗暗怀疑:真的会这样公平审判?
然后就少有人敢质疑了,事实是最有力的证据。就连某一位表面温文尔雅,实际上早将数位无辜修行者采补致死的伪君子,在被玄央道人审判之后,当场落了个横死下场,情状和结果都与被人采补无异,而那伪君子周围根本没有旁人,连个鬼怪都无,也不见术法的痕迹,更无灵力的波动。
就像是冥冥中的报应被那一只判官神笔,用社稷之力引来了世间,落到罪人身上。
不是没有人反抗,但是他们的修为实力与午轩相比简直是天差地远,谁能反抗得了?
不是没有人寄希望于神人出手杀了这个搅风搅雨的玄央道人,但是神人当真不出。
也不是没有人在面对玄央道人时,破口大骂:“你玄央道人算是哪根葱?神人都没说过自己代表世间公道,你连神人都不是,也敢代表公道?我自有我的修行之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却妄自尊大,将自己当成道理化身,想要坏我道途!你这才是恶孽!”
但不管那些人如何狡辩,许盛阳化身的“成潜”都波澜不惊的细数他们的罪状。
而后,落笔,定罪。
那些罪状有心人一查就知;
那些罪人,破口大骂得再狠,挣扎拼命得再凶,也没有半点逃脱的可能。
玄央道人所到之处,或如甘霖降世,或如泰山压顶,没有任何人有反抗之能!
玄央道人以实际行动表明了:神人不出,他玄央道人就是无可反驳的公道!
惶惶不可终日者渐渐多了,一个个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不忘默默数着数目:到十八个了没?
为恶者无不盼着自己不在那十八个罪人中间,就怕自己也得了一滴判官水墨;相反,自认为善极多的人无不盼着自己就在那十八个功德之人中间,就想自己也能得到一枚功德玉符护身!
玄央道人亲口所言:杀劫将至!
谁敢不信?
在那些罪人中间,三乌门并不起眼。
前世,午轩在三乌门得到《太上真传三火经》,也在三乌门被人毁去灵根,断送道途。
午轩曾想,自己前世如果没有去三乌门,如果没有得到《太上真传三火经》,又会怎样?他扪心自问,理智思索,确定,自己就算没有《太上真传三火经》,也会以午知安教导他的修行基础而走上修行大道,以他的天资、悟性、道心,莫非还拜不到师父学不到妙法?
但无论如何,他前世确实从三乌门掌门何通玄手中习得了《太上真传三火经》,这一点,是仇恨之外的“恩”。恩和恨,两厢分明,在午轩眼里没有半点混淆。
那一点恩,他会报,那些仇恨,他更会还!
就像对待午知安。
午知安也是有心机之辈,不是真的里里外外都不通人情。他难道不知道三乌门掌门何通玄的扭曲性情?他必然知道。他难道不知道何通玄的弟子们都是什么德性?他登门拜访问道,与何通玄的弟子也都有些来往,说他不了解才是骗人的。
那么,午知安为何偏偏就把午轩送了过去?
因为信奉“教导弟子,犹如养蛊”的何通玄,突然想要个天资极好的传人。
因为石家真的放任午轩流落在外自生自灭。
所以,午知安将他抚养的午轩送过去了。
午知安的本意,自然不是害午轩。他虽有私心,但他若是秉性恶劣到不顾无辜者生死的地步,石家也不会寻他来抚养午轩了。石家要的不就是让午轩像他一样淡泊世外与世无争,才将午轩送与他抚养的么?所以,他就那么“淡泊”的利用了午轩一下,换来何通玄的功法和指点。在他看来,午轩毕竟是石家的血脉,石家背后又有着神人身影,何通玄必然不会向对待普通弟子那样对待午轩。
然后,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