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荣因为把王氏看制得很死,所以谢琅和钱壮这些日子也没从四叶胡同打听到什么消息,而且因为上回文四儿的缘故,谢荣如今对于新进府的下人也管得十分之严了,一律从外头买奴才进去签死契,而不再雇人签活契。
只是无意打听来谢荣已经抬举了采薇,而谢葳听说之后立即回去过一趟,扇了采薇两巴掌。
这些事情原先都可以琢磨琢磨后拿来利用一番,可是如今这些不痛不痒的小招术跟谢荣对她所做下的这一切比起来,实在已不够斤两。她所需要的,是如何一击毙命。
晚饭后谢琅送了她回府。
她坚决不肯在外头过夜,因为害怕殷昱会在她不在的时候突然有消息传来。也因为如此,所以她始终不愿意搬去护国公府住。
胡沁在庑廊下等着,如今每隔七日他便要替她请请平安脉。邢珠替她往腰后放了个软枕,然后拿了丝绢覆在她手腕上。
片刻,胡沁收回手来,说道:“很正常,太子妃娘娘给的那几味丹药对护心很有效果,如今开始服用,将来生产的时候不但于母体有益,就是胎儿吃了也有益。”
玉雪闻言笑道:“我看小公子如今就很强壮呢,每日里踢得那叫一个欢!”
谢琬也笑了笑。
吩咐了大伙下去,正准备起身回房,忽然门外由远而近传来许多人的高呼。
她闻声看过去,只见罗矩和公孙柳一前一后拼了命般地冲进来,扬手高唤道:“太太!太太!廖卓回来了!廖卓回来了!”
廖卓回来了!
谢琬顿了有片刻才意识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廖卓跟着殷昱一起去了云南,他现在回来了,那殷昱呢?她全身震了震,顿时不顾身子重而快步走到门边:“廖卓在哪里!”
“太太!属下回来晚了!”
正说着,门外三人就风尘仆仆走进来,见着门内的谢琬,廖卓顿即与两名同僚隔着门槛跪下。
“真是你们!快起来!”谢琬眼眶湿润了。顿时迈出门槛,说道:“爷呢?他在哪儿?”
“太太,爷很安全。”廖卓凝眉看着谢琬。看着周边那么多的人,迟疑了片刻才说道。
谢琬知道是有要事交代,连忙挥手让玉雪带着人都下去,只留邢珠二人在内。
“那他为什么不回来?”她最关心的便是这个。
廖卓道:“太太且听属下慢慢说。当日我等奉命往西北方向追随出去之后。确实打听到有与主上相似的押解队伍经过。而在离京三百里的地方,我们却发现主上半路留下暗号,往云南而去。于是我们尾随赶上,果然就追上了他们。
“我们告诉主上,太太已经猜到他是奉旨出京的,主上很高兴。他说他知道太太一定会猜透的。不过主上并不让我们露面。因为同行的还有两名宫中侍卫。他只让我等暗中跟随。我们到了大理,先去了郭奉家人原先的落脚地,结果扑了空,还好后来骆骞赶过来,我们才顺利找到了郭家人。”
谢琬听到这里松了口气,“这么说,他们快回来了?”
廖卓沉吟道:“原本应该很快,但是主上前些日子似乎还发现了别的新证据,正在查。他担心太太如今月份大了。在京师缺人手照应,所以让属下提前回来。这是主上给太太的信。”他从怀里掏出个信封。
谢琬连忙接过来,展开一细看,那熟悉的字迹,便如火一般烫疼了她的眼。
信上讲述了他从进大理寺到去到云南的全部经过,他以被发配之名出京,结果不是去西北,而是半道转去了云南,这些的确如同她和庞白猜测的那样,都是一场预谋。是演给百官们看的戏!皇帝当夜暗传他进乾清宫时,跟他交代的就是负责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我早就知道!”她拿着信,流泪笑道。
皇帝若仅是明惩暗保,那殷昱不可能会去大理,因为这件事的幕后也跟他自己的冤情紧紧相连,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带着人往那里去的,然后把自己这么久付出的心血就这么公布出来的,这也是他翻身的一道本钱!
从一开始,他就在思考怎么以漕运这案子来替自己赢得筹码,被谢荣在大理寺指证为凶手的时候,在季振元逼迫皇帝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提出前去白马寺内寻找证据,也可以申请提白马寺的僧人出来为证,可是他没有这样,因为他从皇帝的态度里看出他对这案子的重视!
他等于也是赌了一把,以他在宫中十多年,从幼时研究皇帝为政的手段中得出的心得为信心,结果他赌赢了,皇帝从被季振元逼迫的时候开始就做好了将他“发配”的打算!
而季振元他们神机妙算,这一次却也终于被他们爷孙俩给合伙蒙在鼓里!
谢琬拿着信反复读了两遍,最后长长舒了口气,坐下来。
皇帝眼下或许并没有收回废黜他太孙封号的想法,也并没有替他翻案的想法,可是不管怎么样,殷昱办成这件案子之后,他将再也不会是原来的他了,他为朝廷立了一大功,那些罪责都会被这笔功绩给掩去!
何况,这两件本来就是冤案,他总有沉冤得雪的那天不是吗?
看来她事后所做的那一切都是对的,皇帝如此降旨发配难免引起季振元他们的猜疑,而她的举动很容易被他们盯上,她如果露出破绽,那就前功尽弃了!
除了她之外,还有护国公他们!这些日子魏彬他们对郑家的强力打压,其实反过来也让季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