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周公子究竟是何身份,又对小水有着什么样的企图,总之如今的小水像张白纸,压根还没到情窦初开的年岁。它成天就知道胡吃瞎玩,唯一的正事就是抱着四郎的腿撒娇卖萌要抱抱,四郎虽然也凶它管它,到底心里还是稀罕它稀罕的不行。这时候见小水迎面跑过来,赶忙一把抱起来。
三个人一只鸟高高兴兴往回走。留下周公子独个站在冰寒刺骨的水里,沉默而阴森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四郎抱着小水走在前面。二哥心头的期待落空,此时也只能面瘫着脸、任劳任怨地提着两个篮子跟在后头,肩膀上站着一只小黄鸟。篮子里分别装的是榆钱和青蒿,都鲜嫩得似乎要淌出嫩绿嫩黄的汁液来,青蒿上面还沾着一颗颗亮晶晶的水珠。鲜嫩的野菜和冷酷高大的二哥在一起,居然出乎意料的协调。
“采榆钱做什么?”小水手里玩着一片嫩黄的榆钱问道。
四郎严肃脸看着他:“你不是说最近拉不出来臭臭吗?”小水最近吃的太多,导致消化不良而且还便秘。四郎第一次知道妖怪也会有这样的毛病,心里担心是自己给小水吃错了东西,导致小水误食什么河童族不能吃的东西引发的症候。四郎和所有年轻的家长一样,孩子出了什么事,就无比自责,然后矫枉过正。
四郎仔仔细细问过胡恪表哥后,打算采些榆钱回去给小水食疗。
“哦。”小水瞪着圆乎乎的眼睛无辜又信赖地看四郎。
“不许撒娇!哼,撒娇也不管用,从今天开始,你顿顿都给我吃榆钱。”四郎不为所动,残忍的下了判决。
小水瘪瘪嘴,低着头继续玩榆钱。“我采了青蒿。”
四郎接着补刀:“采来我也不给做。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周公子来店里常常喂你东西吃,以后我会叫槐二看住你,他来的时候你不许去大堂。”
小水听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四郎,那小眼神活脱脱在说:你残忍你无情你不讲道理。让四郎瞬间产生出一种封建家长棒打痴情鸳鸯的错觉。
[周公子什么意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对一个团子下手是何等的丧心病狂暂且不说,关键他还来历不明!唉,明明自己家里养的是正太,而且还是妖怪一只,有这种类似闺女养大被坏小子骗走的担忧究竟是哪、里、不、对!]想到这些,四郎实在有一种想要扶头的冲动。
“早恋是没有结果的。”四郎如今是打定主意要坚决隔离小水和来历成谜的周公子了。
小水自然听不懂四郎这句逆耳忠告,一飘一飘的看四郎几眼,见四郎依然不为所动,就继续趴四郎肩膀上玩去了,还偷偷把榆钱往嘴里送,大约是想要先尝尝自己以后的食粮到底合不合胃口吧。
三个人刚走到天水巷的彭家茶庄门口,就看到几个官差锁着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头上包着帕子的瘦弱妇人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追出了门外,都哭得泪人儿似的。旁边围着一圈街坊在指指点点。
“四郎这是去采榆钱啊?”一个看热闹的街坊婶娘看到了四郎,过来打招呼。
四郎笑着回答:“是啊,春末夏初时榆钱正新鲜。这东西吃法也多,不论生吃还是做馅料,都很鲜美。还能养肺益脾,下恶气,利水道。”
街坊婶娘却不赞同的摇头:“榆皮是荒年时当做粮食的东西,但凡吃过苦的人家,过上好日子后都不会碰这种东西。说起来不过是贫苦人的吃食,哪个酒楼食肆会做成菜品来卖呢?也就是四郎你手艺好,才敢这么折腾咯。”
四郎听了只是笑笑不接茬,转了话题问道:“婶娘,彭员外这是出什么事了?”
街坊婶娘偷偷瞅一眼提篮子的陶二,才叹着气说:“说起来都是命。这彭员外开的大茶庄,家里有钱,朝中有人,说起来也是咱们河市里头有名有姓的一号人物。以前太守和将军府里的茶叶都是他们家供货,其中有一种云雾茶最为昂贵,要一千两黄金一小包。听说这种云雾茶长在人迹罕至的悬崖上头,吸了仙人呼出来的气,所以才这样稀少金贵。结果今年城里来了几位颇善茶道的贵公子,居然喝出来这云雾茶并非钟山顶峭壁边上的顶级货色,而是用山脚下头的次品来鱼目混珠。赵太守一怒之下就把彭员外抓了起来。听说要严惩呢。”
“彭员外是个实诚人啊,怎么敢做这种事?”四郎有些吃惊。
虽然四郎于茶道上没什么研究,可是跟着殿下和胡恪表哥耳濡墨染,也听说过这种千两黄金一小包的云雾茶。
钟山的山顶盛产茶叶。据胡恪表哥所言,峭壁上的那株快化形的茶树又懒又好色,常常在云雾朦胧的时候吸取天地精华。所以春天采茶的时候,一定要让些身体洁净的处子于云雾朦胧时采摘,才能得到品相最好的茶叶。
这样采来的云雾茶叶倒入杯中,自然分为三层,还能上下翻滚形成云雾的状态。如果是男人去采茶,老茶树就只肯给次等品,或者等到日出雾散之后去采茶,因为老茶树躲回了树干中,没有茶妖的灵气浸润,采来的也只是凡品而已。
这两种情况下,虽然也是历经千辛万苦采集茶叶,但和山上其他茶树就没有什么差别,冲泡时自然也不会有云雾翻滚的奇景了。正因为这样,每年采摘到的云雾茶极其稀少。很多年份里,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