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不认?”岳西侯夫人愈发觉得这里头有鬼,正要吵闹,却见里屋,三奶奶正在丫头搀扶中慢慢地走出来,一旁的世子虚扶着她,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你怎么不好好儿呆着。”大太太见三奶奶过来给自己请安,忙扶住了她,低声埋怨道,“这外头有我呢,哪里能叫你吃委屈呢?且宽心就是。”
“虽是母亲疼我,然而我母亲无状,请您别计较。”三奶奶的脸上露出了苦笑。
她这个母亲向来耳根子软,如今能这样上门,回头还不定父亲要不快到什么份儿上,此时便低声与大太太说道,“这里头,是我斩草未除根,想着那人好歹服侍了我母亲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往庄子上去也就完了,没想到竟叫她闹出了这样的风浪来。”她听着这意思,就知道只怕岳西侯夫人这样的表现,是当初她遣回娘家,叫自家的兄弟牢牢看管的那婆子闹出来的事儿,此时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便转身走到了目中殷切的岳西侯夫人的面前,低声道,“母亲,你回去吧,至于这丫头,”见这丫头看着端方俊秀的世子一脸的痴迷,便敛目说道,“带回去吧。”
“什么?”岳西侯夫人没想到亲闺女拆自己的台,就有些手足无措。
“女儿从未想过,叫夫君纳妾。”三奶奶冷淡地说道,“我知道母亲听了小人的谗言,心疼我方才如此,可是我只能与母亲说,”她轻声道,“想要与我分丈夫的,都是贱人!别怨我心狠手辣,送她上路!”她说完了这个,脸上便有些抑郁,回身与大太太福了福,低声道,“母亲容禀,媳妇就是这么一个妒妇!若是母亲烦了我,便逐我出家,我也没有半分怨言。只是,”她的目光落在含笑看来的世子的眼上,与他目光交汇,“只要我还是府里的媳妇,我的夫君,便不能有别人。”
这一辈子,她不愿悲悲戚戚地过日子,能与世子白首不相离是好,可若是不行,她宁愿离开,也不想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拥着另一个女子伤心。
“胡说什么!”岳西侯夫人没有想到闺女竟发此狂言,自己就惊骇的不行,只急忙与不说话的大太太哀求道,“这孩子有孕在身,脑子不明白了,亲家母别与她小孩子家家的计较。”她今儿来,也是为了心爱的女儿别受委屈,却不想将闺女逼到如今这个地步的,竟是自己。
“夫人知道担心这孩子,便再也别再有这样的事儿出来了。”大太太见三奶奶还是有些虚弱,便叫世子过来,看着小夫妻一同进了屋里,便恳切地说道,“这话,我从前便宽过那孩子的心,如今也与夫人说一遍,”她轻叹道,“小两口过日子,哪有别人插手的道理?便是我,也不会叫我那孽障纳妾,伤儿媳妇的心,还请夫人与我有同样的心情,别叫孩子们日子过得不快活。”
“你们太太,真是个不错的人。”缩在墙角的偷听三人组,此时脸上便都露出了笑容。
“我大伯娘最是个宽和人了,还用你说么?”七姑娘便翻着白眼,一边狠狠地揪着身边一盆花草,一边羡慕地说道。
为什么,她是这府里的姑娘,不是儿媳妇呢?
“我们走吧。”锦绣实在不知道偷听这个有什么意思,况且三个女孩儿蹲守之处,其实更靠近里屋些,比起外屋大太太与岳西侯夫人的恳切之语,其实她们听得更清楚的,是此时世子与三奶奶之间的甜言蜜语吧?
想不到那样稳重的世子说起情话来竟然这样的叫人心里感动,本不想来,却被七姑娘与陈留郡君拖了过来的锦绣就觉得,真是大开眼界。
不过大开眼界的后果,不是会被世子给杀人灭口吧?
心里觉得有些不妙,锦绣只拦着还兴致勃勃地将耳朵贴在了窗户边听得高兴的祖宗,哀求道,“我们走吧。”
“别闹。”七姑娘坏笑着甩了甩手,使唤着身边的一群正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的丫头说道,“离咱们远点儿。”眼看着那些丫头避开了,这才对着无奈地站在一旁的锦绣笑嘻嘻地说道,“快来听,可有趣了。”
“这么有趣?”便听一人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那是,想不到三哥是那个什么,”七姑娘努力地想着从前似乎从哪里听到的词,在对面的锦绣露出了一个“大事不妙”的表情里疑惑地歪了歪头,却还是顺溜地说道,“闷,闷骚!”
“闷骚是什么?”便有一个困惑的声音问道。
“其实我也不大懂,”七姑娘头也不回地说道,“大抵,是媳妇娶得晚,爆发了憋得很久热情的意思?”见对面的锦绣泪流满面,她便觉得心里一凛,想到方才的声音,七姑娘的脸上便有些变色,卡巴卡巴地转过了头去,却见此时里屋的窗户大开,世子正一手扶着窗,对着她微微一笑,温声道,“谨受教。”叫他知道是谁教坏了他妹妹,他非好好地告诉告诉那人什么叫闷骚不可。
“我什么都没听着!”七姑娘见那里屋,三奶奶正半靠在床头看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再看看世子那一脸的山水欲来风满楼,只觉得自己是大难临头了,大声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无辜与善良,七姑娘正要拉与她一同干了坏事儿的陈留郡君当个垫背,却蒙地发现,那家伙早就消失不见了,不由顿足道,“溜得真快。”
“《女诫》,三遍,”世子温声道,“没有问题吧?”他的表情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