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虽然都可以说是未遂,但每次的结果至少对人类这一方来说都很糟糕。
“最好期待这件事不要发生,无论神光森林的禁制再出还是精灵王的震怒,那都不是好玩的东西。”尤利坦说,“不过这可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能够从神光森林里把树精灵偷出来的人除了实力还需要很大的权力,既能够让帝国在森林的联络官毫无察觉,又能够让精灵现在还找不准对象,能够符合这个条件,还在这几个国家范围内的强者——”
“如果有谁胆大妄为到那个程度,对我们又有什么妨碍呢?”索拉利斯团长说。
除了兰斯皇子之外的人都看向了她。
“即使某个王国因此动荡或者发生更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让预定的过程提前实现了而已。”索拉利斯团长神色从容,“只要目的达到了,是不是我们去做的并不要紧。”
对人类来说,冬季一直都是个严酷的季节。
白雪覆盖大地,天气寒冷彻骨,即使是领主老爷也蜷缩在他们的城堡中,壁炉中的火光日夜不灭,用木条封上的窗户和铺满稻草的地面都无法阻挡从建筑每一块石头和泥土的缝隙中透入的入骨寒气,穷人们只能一家人跟牲畜挤在一起,在牛羊的体味和粪便的臭味中苦苦煎熬,至于食物更为匮乏,所有作物都已收成,但种子,农具,畜力和耕作方式等条件的限制让土地的产量一直维持在很低的水准,加上严苛的税收,温饱对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种奢侈的梦想。
饥饿的野兽在森林和旷野上徘徊,普通的人类因为缺少武器,几乎不可能捕猎体型偏大的食肉动物,当发出突突突的声响还冒出滚滚烟汽,体积和形态都极为异常的存在从冰冷的河面上经过时,附近还在活动的动物大多被惊吓得逃往远处,少数却留在原地观望。
砰!
“中了中了!”
“快点把它弄回来!”
“小心点,别像上次那样,是个假死的等人过去就咬一口过来,不行就给它补一枪!”
将一侧的挡风膜完全解开,举枪蹲踞的年轻人们嘈杂了起来,拖船已经结束了逆流的行程,准备进入顺流的支流,在船头的人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调整方向时,对摆弄手上的武器已经上瘾的年轻人还是按捺不住了,反正在夜航之前他们也这么猎杀过一两只动物,这种冒险行为需要的条件不少,这是他们遇到的第二次机会。
捆扎在一起的充气垫被抛了出去,一个动作灵巧的塔克族青年随之跳了过去,在暂时充作踏脚的垫子被水流冲斜之前扑到岸边,抓起猎物用力抛向同伴,躯体还温热着的狼型生物带着血滴飞在半空,对面丢过来的绳套套住了它的一条前腿,几乎在它落水的同时把它扯了过去。留在岸上的塔克族青年跟着船跑了几步,在充气垫第二次被抛出时猛跑几步,高高跃起。
一个漩涡在河面上生出,他原本估计的落脚点因为这扰动而完全偏离了,打算落下之后就扒住垫子让同伴把自己拉回去的塔克族青年瞪大了眼睛,拖船上的同伴刚刚开始惊呼,一条从侧边甩出,两指粗细的缆绳就缠上了那个倒霉蛋的腰,生生把他从空中平移了过去。
被拽住的家伙几乎是背靠后地撞回了船上,在他撞上什么人之前,一只手就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掼了下去。这一节的拖船震动了一下,塔克族的那人也哼了一声。
范天澜面无表情地把绳子卷回去,塔克拉一脚踏上这个冒失族人的胸口,抬头看向像什么一样齐齐把头转过来的那些发色各异的青年,“玩得很高兴嘛你们,嗯?”
寒风和水汽都没能让这些人颤抖,塔克拉做到了。
“我现在没空理你们,等回去以后……”塔克拉勾起一边嘴角,哼哼哼地笑了起来。
“噗啾~”
“……”
塔克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凶狠地瞪向被抱在一个遗族怀里的树精灵,喷完这一口之后,绿发绿眼的幼儿低头把脸埋进那个遗族捧在手上的陶碗,咕嘟又喝了一口。
“同样的手段想对我用两次吗?”塔克拉一把夺过那个陶碗,将里面的清水向外一撇,在树精灵喷过来第二口的时候,他调转碗底挡了回去,这次湿掉的变成树精灵了。
跟那双呆住了的圆滚滚大眼对视着,塔克拉邪恶地笑了起来,“来啊来啊你再来啊,啊哈哈哈哈,老子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抱孩子的遗族男人默默把脸别了过去,连围观者都觉得丢人的事,这个人做得真是自然啊。
塔克拉还想做点什么,不过范天澜已经把孩子抱过去了。他们出门的时候当然没想过会遇到这么一个小东西,连范天澜给树精灵擦脸的布料都是从内层衣摆上扯下来的。跟塔克拉相比树精灵对范天澜的排斥反应要轻得多,虽然大多数人怀疑与其说这孩子是不排斥,不如说是害怕。在他和塔克拉刚刚“处理”完障碍回到队伍的时候,就算是跟他相处已久的青山也不怎么敢接近。
树精灵安分地待在范天澜手里,只在被擦到脸蛋的时候才把眼睛眯起来,塔克拉盯着在他头顶摇来晃去始终没有趴下来过的那根绿毛,“我说,一天一夜了,除了喝水他什么都没吃过?”
“树精灵不吃普通食物。”范天澜说。
“那他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