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滚了。”
似是终于感受到了帕德拉身上掩都掩不住的杀意,那个惺惺作态的男人将双手拢在袖中,躬了躬身,对帕德拉笑道:“我怎么敢这样浪费统帅大人的时间呢?实际上,我此次前来,是要向您报告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帕德拉冷笑。
“无论是您和您麾下那些勇猛的将领,强大的萨满们,还是我们这些小心翼翼的商队,都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我们所面对的敌人的消息。”那个男人说,寡淡的眉毛下,半掩在眼皮中的灰褐色眼珠光芒闪动,“而历经千辛万苦,我们终于获得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帕德拉背在背后的手攥了攥,但他神色不动,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名人类,“哦?这倒是让我意外了……”
“只是些许生存之道而已。”那个男人以一种虚假的谄媚态度说。
“这些消息究竟从何而来?”帕德拉问。
“这个嘛……”那名人类露出为难的表情,对帕德拉说,“虽然只是一些小手段,不过对我们这些不得不持剑行商的商人们来说,有时候也是保命的手段,即使在下非常乐意为您献上,不过这仍然要回去征询我们会长的意见,不知统帅大人您是否能够稍加等待呢?”
帕德拉没有说话。
“我想,我们并不缺乏这点时间吧,统帅大人?”
帕德拉沉下脸,“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所说有半分虚假,后果是什么?”
“未有一刻敢遗忘。”那个男人又是一躬,语气恭谨道,“只是我们得到的信息分散凌乱,整理出来的内容难免有些猜测的部分……非常需要您这样英明的统帅加以判断。”
帕德拉眯起了眼睛。
看着那名人类在随行法师簇拥下离开的背影,一人走到帕德拉身边,用暗哑的声音说:“打完这场仗,我要亲手剥了他的皮。”
帕德拉身后一名将金棕色的长发平剪齐肩的狮族看了那名兽人一眼,代答道:“随你。”
“不过,他刚才说的消息,我们能信?”另一名兽人将领问,那名人类向帕德拉禀报时,他们就在旁边,同样听到了那些内容。
帕德拉从沉思中回神,平静地说:“有真有假。”
“哪部分是真的?”有人问。
帕德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正在向这边行来的金色仪仗,绣着图腾的巨大旗帜在风中猎猎飘扬,“去告诉萨满。如果事实如我判断,他们能用什么样的办法杀了那个人类天赋者。”
说完之后,他一拂披风,大步向山下走去,众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也跟了上去。
不久之后,一名白袍萨满引领他登上了那座用十六匹马拉着,巨大华丽犹如一座移动宫殿的车舆,不久之后帕德拉走了下来,骑上他那匹黑色的巨兽坐骑,尖利的哨音穿透漫长的队伍,徽饰不同的兽人头领纷纷朝强兽军中央聚拢而去,没过多久,命令如涟漪向四周传递了出去。
“加快速度!”
“全力前进!”
“给我跑起来!”
“你们这群野狗难道还想变成人吗!想吃肉就给我抬起你们的大脚掌!”
沉重的黑色水流前端慢慢伸长,被命令踢着屁股的兽人们重重的脚步敲打土地隆隆作响,穿着轻铠的强兽军骑兵从两侧赶上来,用长枪和鞭子催促他们加快速度,这支巨大的队伍犹如一头感知迟钝的液体生物,前方的战斗部分已经拉出了尖锐的矛尖,位于后方的车队仍然在缓慢的速度中淤塞。
包着厚厚兽皮的车轮在坎坷的土道上嶙嶙作响,即使加了漂浮术,坐在车厢里的人仍然难免摇晃,金发的蓝血贵族斜瘫在一张巨大的狮皮上,手边羊皮卷散乱堆叠,和黄褐色的浓厚鬃毛一起埋住了他的半个肩膀,侧脸苍白,灰蓝色的眼睛半睁半闭,直到一个身着黑袍的人从外面踏进车厢,他才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他们动了?”科尔森问。人生总会有一些无法避免的痛苦,晕车就是其中之一,无论他去过多少地方,经历过多少旅途,那些法师和医师又为他调制过多少药水,这种始终无法克服的弱点简直像一种与生俱来的诅咒。
“动了。”黑袍法师说,把兜帽放了下来,坐到科尔森的对面。
“看来他们是相信了。”科尔森说。
“为何不信?”异色双瞳的法师问。
科尔森动了动,把脑袋稍微转过来了一点,“我们用搜魂术从那些虎族和狼族的流浪兽人脑子里获得了远东术师的传闻,但这必定与真实的他相差甚远。”
“总好过一无所知。”异瞳法师说。
“部分的真实掺杂虚假,很多时候比全然的虚假要可怕。”科尔森说,“先把靶子竖出去,在后面准备出手是大家都喜欢的一种手段,兽人帝国也不例外。而我们要真正了解那位远东术师,通过战斗可以说是最快的途径了。”
“他死了呢?”异瞳法师问,“兽人并不弱。”
“那不过证明他确实是个骗子,那就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科尔森说,他稍微仰了仰脸,让自己说话方便一点,“对天赋者们来说,谨慎是一种非常好的性格,他们总是特别注重自己的性命,却又比常人想象的更好斗。两头魔狼,加上一名强大的人类天赋者,对上拉塞尔达的三十位苦修院萨满,这场战争可不是一般地有价值,